老者睁眼,苍老的眸中透着逼人的审视,杜檀昔淡然与之对视,无丝毫慌张。
“不信?”杜檀昔撩了撩衣摆,“如若不信大可请他过来,我们当面说当面议。”
“信,我信,”话说到这份上,老者不再有疑,转身从架子翻出一个白瓷瓶,把药丸倒进丝帕中包好,“此药的副作用还未可知,还请慎用。”
“多谢提醒。”接过丝帕,打开看了眼,是一颗暗红色的药丸,平平无奇,“对了,圆德大师研制的呢?”
“圆德大师的药只有三颗,他没说,谁也不能擅自处置。”
八枚金铤从眼前划过,金灿灿,亮闪闪的,老者改口道:“既然郎君诚心要,那我肯定也会想办法。”
他翻出蓝瓶子颤颤巍巍倒在丝帕包好后,奉送到眼前,“这就是了。”
杜檀昔一手接过,一手把金铤放桌上推了过去,“多谢。”
天香楼。
乡绅们围着嘉宁问东问西,嘉宁强笑应付,就差把她父亲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是睁眼还是翻身讲了,有些找掌柜借来纸笔,写了满满几页,只待回去研究。她哀怨往门口望了一眼,不是说很快就好吗,怎么还没来救她。
“郡主,杜娘子醒了,找您有要事相商。”
有人敲了敲门,嘉宁如负释重,赶紧站起道:“今天就到这了,改日再叙。”
门外是来接她的李言,嘉宁忍住想刺两句的冲动,抬脚先走了。
“檀昔姐,你再不来我就要被烦死了。”
嘉宁回来大吐苦水,要和这群人待一天,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这不是为了任务吗,辛苦了。”杜檀昔笑着倒了杯茶,“请我们的大功臣喝茶。”
嘉宁故作矫骄矜接过,“这还差不多。”
“咳咳。”
李言也回来了,躺床上的勾弦掀开眼缝看了看,继续装睡。
“话不多说,你看看,这两味药都有什么成分,又有什么不同。”
嘉宁看着两颗长得一样的药丸,拿起一粒闻了闻,又刮下一点粉末,闭眼道:“有麝香、白朮……人参、蛇胆、虎鞭……鹿角,咦,还有犀牛角?”
她睁开眼睛,仔细闻了闻,果然是犀牛角,她从未听说以犀牛角入药的,不过她师父是个另辟蹊径的奇葩,各种古怪玩意都试过,她自然而然了解的多。
杜檀昔递过另一颗,“你闻闻这个。”
嘉宁闻过后,和前面说的一样不差,但说到后面突然不说话了,越闻眉头皱得越深,“这里面竟然有紫河车……”
李言或许不懂紫河车是什么东西,杜檀昔一听名字就明白了,紫河车是婴儿的胎盘,传闻中有美容养颜的功效,千金一两,京城贵妇圈里都在用。
“不对,”她又摇了摇头,“还有……人头骨。”
人头骨是一味药,大多医者认为违背人性不会用,但少数医者则会去荒野捡一些犯人的头盖骨,把它磨成粉用来治一些奇奇怪怪的病。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杜檀昔捡起落地上的丝帕,又看了看嘉宁手中的药,微微凝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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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嘉宁心血来潮要去普宁寺上香,知府听到消息马不停蹄赶来陪同,一路介绍寺中的历史和人文风景,嘉宁提不起兴趣,敷衍回应。
“普宁寺的素斋远近闻名,郡主要不尝尝?”
听到吃的,她眼里才有了色彩,催促道:“那还等什么,走啊。”
“我也要我也要。”
勾弦刚要凑过去,被李言攥住胳膊面无表情拉了回去。
嘉宁本来就看李言不顺眼,这下更要和他反着来,“勾弦和我去吃,你在门口守着。”
禅房中,住持与杜檀昔刚论完佛经,杜檀昔虽不信佛,在天后的耳濡目染下略微学了一点,和住持谈得有来有回。
“近午间,施主不如留下用膳,我们用完再谈。”
住持对面前的女郎颇为满意,年纪虽小,见解新奇,一上午聊下来也算有所收获。
杜檀昔单手至胸前,颔首道:“叨扰了。”
僧人端来斋饭,一叠叠摆上,住持指着其中一叠介绍道:“这盘荷塘春色是我寺特色,施主尝尝。”
杜檀昔执筷品尝,是莲藕,却带有淡淡的竹香。
“味道如何?”
“不愧是寺中特色。”她给出评价,笑道:“听闻寺中圆德大师济世度人,时常义诊、施粥,深得汶县百姓敬仰。”
“不错,圆德是三年前来我寺中,平日为人和善,经常为寺中僧人诊脉不收取分文,所得的钱财也大都用来买米,救济穷苦人家。”
“那圆德大师晚上会出门吗?”
住持笑道:“不会,圆德身体不好,每个月有几天都要闭关,很早就睡下了。”
杜檀昔夹菜的举动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