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会变的,现在你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件赌品,一个随时可以拿出去换钱的物件,下次你还想被他卖多少钱?”
“英娘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英娘……”
男人又想装可怜博取同情,嘉宁捡起地上的布把他嘴巴堵住,照着脸上就是几拳,“还装,信不信姑奶奶把你舌头剁了。”
“夫君!”
英娘动摇了,爬过去护住他,苦苦哀求,弄得嘉宁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难道没有他你活不下去?不是每次被卖都有好心人救的,好好想清楚,到底是休夫重新开始,还是等着再次卖掉,甚至卖进最低贱的窑子?”杜檀昔把最后一句话咬得极重。
“我……我……”
英娘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她。
杜檀昔站起拍了拍包袱上的尘土,温声道:“不要忘了,你首先是自己,然后才是这个男人的妻子,而不是生来就属于这个男人,你知道该怎么选择,是吗?”
“我自己……?”
她听着这个词有些恍惚陌生,缓缓举起自己的双手,一双苍老如老妪的手。在她未嫁人之前也是家里千宠万爱、没做过重活的姑娘,可为了这个男人,她和家里断绝关系,一次次相信男人的鬼话,最终得到了什么?
英娘捂脸哭了起来,嘉宁缩着脖子转头小声问:“她怎么哭了。”
杜檀昔嘘了一声。
哭了一阵,英娘站起,朝地上的男人啐了一口,骂道:“这么多年,我给了你多少次机会,输掉嫁妆我没怪你,输掉宅子住进破茅草屋我没怪你,把家具卖到只剩一张床我也没怪你,可你好狠的心呐!好狠的心!”
似还不解气,她踢了几下男人的肩膀,哭道:“你连我也要卖!我要休了你这个废物,回娘家!”
英姑哭着跑了,男人望着她的方向嘴里唔唔不停,留下眼泪。可他哪里是后悔呢,他只是不甘心缺了个不要工钱任劳任怨的丫鬟罢了,甚至必要时刻这个丫鬟还能用来卖钱。
杜檀昔捡起地上的绳子丢过去,“把他捆了。”
出了巷子,嘉宁道:“我们这样算救了英娘吗?”
“不知道。”
“不知道?”嘉宁随手摘下一朵花,蹦蹦跳跳到她面前,歪头道:“什么叫不知道?”
杜檀昔见她要踩到石头,忙往旁拉到一边:“现在英娘看着生气,但谁知道她会不会被男人哄几句就好了,我们已经做到仁至义尽,若明知火坑还要往里跳,神仙也救不回来。”
“啊……不会有那么蠢的人吧……”嘉宁小声道。
杜檀昔笑了笑没说话。
很快到了汶县出口,她们一大早出来了,路上耽搁一会儿,现在仍是清晨时候,街道冷清,偶有几个樵夫出没,杜檀昔深深望了汶县一眼,这是她在外办的第一个案子,希望不是最后一个。
“走吧。”
“哎哟——”嘉宁突然惊呼,“谁,出来!”她捂着脑袋四处张望,“偷袭非君子所为,有本事出来,咱们单挑!”
“出来就出来。”
勾弦从树上一跃,慢悠悠走来,手里抛着一颗青果子,和此刻嘉宁的脸色一样青,“好啊,果然是你,你竟敢砸我,看招!”
他轻功好反应快,嘉宁根本打不到他,气得直跺脚,“你等着,我一定要我父亲杀了你!”
“别生气嘛小郡主。”勾弦把青果扔了,大胆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在嘉宁吃人的眼神投来时急忙退远,笑着道:“上上次你伤了我的腿,上次你还想捶我,不给点补偿说不过去吧?”
“原来是想讹钱,早说啊。”
嘉宁恍然大悟,勾弦见她这么爽快,一下子腿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哪知道她脸色一变,不耐烦道:“没钱。”
“少骗人,你钱袋子里至少有五十枚金铤。”
嘉宁停下脚步,握着腰间的钱袋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你敢翻我钱袋?”
勾弦意识到说漏嘴,抬手轻轻打了下嘴巴,妄图解释:“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看见钱袋子就忍不住想打开,我可一个子儿都没拿啊。”
嘉宁一个扫堂腿过去,勾弦闪远,故意激道:“小郡主还是要多练练啊,这功夫也就只能打十一二岁的孩子吧。”
“你敢羞辱我,看招。”
勾弦只躲不还手,嘉宁穷追不舍,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杜檀昔起了别的心思,勾弦武功不低,这一路到长安还有些距离,他不是想要钱吗,那就雇他当保镖,一举两得。
“勾弦,我可以给你钱。”
听到钱字,他架不打了,闪身到跟前,满脸期待,杜檀昔话锋一转,“但你必须把我们安全护送到长安,酬金两枚金铤,如何?”
他平日居无定所,去哪不是去,送个路就有两枚金铤简直稳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