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
嘉宁气呼呼指着他,勾弦只好停下脚步,这次是他有错在先,不就两鞭子吗?
忍了。
他紧紧闭起眼睛,试图打商量,“别打脸啊,我还要靠脸吃饭。”
等了许久,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低头一看,嘉宁把鞭子的一端绑在他的手腕上,另一端握在手里,“这下你就不能跑了,走。”
她往前一拉,勾弦脚步踉跄跟在后面,看着手腕的蝴蝶结失笑,小郡主有时候天真得可爱。
到了街上,她往卖菜的摊位奔去,眼睛弯得和月牙似的,喊道:“二婶,还记得我吗?”
被称作二婶的抬头仔细打量她几眼,终于认出来了,“哎哟,哎呦呦,这不是敏之吗,你怎么回洛阳了,莫不是你爹对你不好?”
嘉宁在菜摊子前蹲下,神秘兮兮道:“不是不是,天后交给我一个大任务呢,我过来就是为了大任务。”
“不错啊,我们的敏之出息了,三哥、林娘子,你们快看看,敏之回来了!”
她扯着嗓子喊,对面卖瓜的夫妇听了围过来,惊喜道:“敏之,你怎么回来了?”
他们围着嘉宁问七问八,勾弦在外看着,眸里闪过一丝惊讶,她不是郡主吗?金枝玉叶的,怎么和小百姓这么熟。
“来来来,敏之,这些瓜你带着回去吃。”
“谢谢二婶,谢谢林叔林婶,那我走了,下次见。”
嘉宁把送的东西全塞给勾弦,挥手作别。
“看到没,我在长安那可是十分受欢迎。”嘉宁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得意洋洋,这里可比洛阳自在多了。
勾弦单手拿起油桃在衣裳擦了擦,大大咬一口,还挺甜。
“看出来了。”他附和道。
“敏之妹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后方来了位衣着华贵的郎君,瘦的和人干似的,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腔调油腻。
嘉宁脸上流露出几丝不耐烦,干笑道:“我有事,以后再聊啊,再见。”
她拉着勾弦就跑,不顾后面一声声敏之妹妹的呼喊,跑得飞快。
“没想到也有小郡主怕的人。”勾弦故意拖着长长的语调,阴阳怪气。
等跑到看不见人影了,嘉宁停下,大口喘着气,嗔他一眼:“你懂什么,这人是荥阳郑氏郑刺史家的儿子郑怀,我爹就想着和郑家联姻呢。”
“你不喜欢?”
她沉默了一会,恹恹道:“你说呢,我连嫁人都不想,为什么女子一定要嫁人,明明一个人过也不耽误活到一百岁,嫁到别人家和进牢笼有什么区别,服侍公婆、伺候丈夫、生孩子、教导孩子,等孩子长大成人为她选一门亲事,再重复以上的生活,有什么意思呢,我崔敏之才不要过这种失去自由的生活。”
自由有多重要,勾弦深有体会,他难得正了脸色,对她道:“只要朝自己认为对的做,那就是对的。”
“人言也。”嘉宁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立马又眉开眼笑了,“走,本郡主今天请你吃顿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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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
杜檀昔睡了一觉醒来,天色依旧亮着,起身喝了盏茶,困意全无,心事却愈发沉重。这起案子牵涉范围极广,又涉及皇族,根本不是一起简简单单的官银失踪案,而是朝中多股势力的较量,该怎么平衡这股势力,是最关键的点。
长安是陇西李氏势力最强盛的地方,她作为天后派来的人,明着是查官银盗窃,实则是查太子是否谋反一案,肯定会遭受阻挠,能不能活着回去都难说。
天后应该考虑到了这一层,所以让嘉宁同来,嘉宁在长安长大,崔侍郎明里不站队,她猜其实也是站太子的,所以嘉宁是她的人质和保命符,只要嘉宁在,长安这群官员就不敢轻举妄动。
可杜檀昔猜不透天后派李言来的意图,李言是明里的太子党,派他来,是天后相信太子没有谋反么?
猜不到,她索性不猜了,既来之则安之,尽人事听天意。
窗户传来异响,架子上的花瓶摔了个粉碎,李言抬头,双目对望间,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我……是想给你送药,没想过打扰你。”
他没想到杜檀昔这么快就醒了,尴尬得脸色绷紧,看起来像是不悦。把攥了许久的药瓶放桌上准备走时,听背后带着嘲讽道:“你是不是觉得不经别人同意替别人付钱、翻窗送药是很豪气侠义的事?”
他转过身,见了一张面若冰霜的脸,冷得让他陌生。
“没、没有。”
“你有。”杜檀昔毫不留情,一字一句劈头盖脸而来:“你总是这样自大狂妄,就说翻窗这件事,多好的一出英雄惜美情节,和话本似的,如果我不接受,你想的根本不会是翻窗不对,而是觉得我不知好歹。”
“没……”
“不是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