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邈稳稳地起身,快步地向前走。
虽然他的步子快,但是走得很平稳,伏在他身上并未有颠簸的感觉。
上台阶时,徐恒邈怕打滑,扣在崔凝安腘窝处的手慢慢收紧,将人牢牢地定住。
崔凝安的脸缓缓发红,只是手围着徐恒邈的肩膀,已抽不出一只多余的手来扇风了。
温热的呼吸均匀地洒在徐恒邈的颈窝,竟连同他那一片皮肤也染得粉红。
徐恒邈愣了愣神,很快又继续向前走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徐恒邈便将人送回去了。
崔凝安坐在床上,徐恒邈也坐近些打算查看她的伤势。但崔凝安将裙裾往下扯了扯,把脚盖得严严实实的,往旁边躲了躲。
徐恒邈认真地望着她,“我在军中时常受伤,伤得多了也知道如何处理。我先看看你有没有伤到骨头。”
他的眼神好像自带一种蛊惑的能力,以致崔凝安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将脚露出来。
隔着一层白袜,徐恒邈伸手捏了捏,又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伤到骨头,涂点药就好了。”
杏儿将金创药拿过来,低头道,“姑爷,还是让我来给娘子上药吧!”
徐恒邈扭过头,瞥了一眼杏儿。
杏儿会意,马上呈上金创药,后又找了一个蹩脚的理由退下了。
崔凝安抖了抖,摊掌想要接过那瓶金创药,“我自己上药就好,不,不劳烦将军了。”
徐恒邈将金创药打开,屋内一股浓烈的药酒味道马上弥漫开来。
只见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你若再与我分辩,等会我只能抽出旁的心思盯着你的脸上药了。”
崔凝安识时务地闭上嘴,乖乖地将左脚的白袜褪下来。
那白皙的肌肤上一片紫红色的伤很是明显,看来她比自己想象中伤得还要重一些。
略有些粗粝的手掌在那块紫红色的淤青揉了揉,只是徐恒邈从未给小娘子涂过药,也不知道如何把握力度,只能一点点试探着揉。
徐恒邈一面揉一面问她,“疼不疼?”
崔凝安轻轻摇头,只是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裙子,一点也不放松,并不像是不疼的样子。
徐恒邈的余光淡淡扫过,随后又更耐心细致地给她上药。
“这段时间你怕是不能外出走动了,便待在屋里好好养伤吧!”
崔凝安实在是郁闷,如今的身体好不容易好了些,竟又滑了脚,别说出门了,她连下床都得蹦着走。
徐恒邈注意到崔凝安的神色变化,开口安慰她,“不要紧,在你痊愈前,我都不出门,就在府中陪你解闷可好?”
崔凝安眨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不出门?”
见她并未如料想一般惊喜,倒是徐恒邈有些失望了,“怎么,我在这里陪你,你不高兴?”
崔凝安被这话堵得哑口无言。他们二人如今算是新婚燕尔,即便是每时每刻待在一处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习惯了他每日晨出晚归,如今突然空下来不出门了,反倒让崔凝安觉得有些怪异。
崔凝安顿了顿,“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将军公务繁忙,不好因我这点小事耽误了将军的大事。”
徐恒邈目光灼灼,紧紧地锁在一处,“夫人是觉得自己没有我的事务重要吗?”
崔凝安干脆不再说话,好像怎么说也说不过他。
徐恒邈笑了笑,又给她倒了一杯茶,“听闻你在家中时,经常出门。如今病了一场又崴了脚,我知道拘着你出门,一定让你觉得无聊。”
崔凝安谢过他的茶,浅浅喝了一口,垂头道,“从前……兴许这段时间习惯了就好。时间长了,或许便不觉得无聊了。”
徐恒邈沉默良久,给她出了一个主意,“你嫁进来后,也不曾出去走动,怕是与旧时好友生分了。听说你与衡御史家的衡三娘子最是要好,不如我请她来府中与你一叙,想来你们也许久没有见过面了,你们聊聊天权当是解闷了。”
崔凝安打了一个激灵,马上坐直了身体,“不用了,她或许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忙,我还是不要打扰她了。我如今受了伤,她来瞧见了,兴许会担心,还,还是不要请她来了。”
徐恒邈以为崔凝安是怕劳动他去请人,觉得不好意思,“不要紧的,一点都不麻烦。我等会便派人到衡府去问问。不过是来府中与你叙旧,想来衡御史也不会不允的,我这就派人去问。”
崔凝安正欲开口阻止,便见徐恒邈急匆匆地往外走了,想拦也是拦不住了。
衡三娘子衡伊是崔凝英的闺中密友,二人交情匪浅,她要是真的来了,只怕还没说上几句话,自己便露馅了。
想到这里,崔凝安更心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