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倒也听从他的指令将匣子打开了。
是一条坠着红宝石的珍珠项链。柔和的珍珠衬着一颗如石榴籽一般饱满圆润的红宝石,看着珍珠和宝石的成色,应是一件贵重之物,但它又素雅简单不显得张扬,实在是当下都城时兴的款式。
崔凝安的眼睛确实被匣子里的珍珠项链吸引了,但她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只淡淡扫了几眼,“多谢将军,但我已经有不少的首饰了,将军日后无需为我添置太多。”
见她明亮的表情忽而又黯淡下来,徐恒邈原本上扬的唇角也极快地放下来。
她好像是不喜欢自己送东西给她,明明只是一两件首饰,一把琴,一幅画,她都要推脱得干净。有时虽面上不说,背地里却将他所赠之物锁到库房处积灰。要么便说自己不缺这个,也不缺那个,让他不必再送,他实在是想不通。
女子多爱首饰,注重穿着打扮,莫说是送四五件,即便送上百千件也是不嫌多的。
崔凝安好像并未戴过一次他送的项链,耳环,手镯等等的首饰,不知是没有买到她的心坎上,还是她真的不爱这些金银器物。这些明明都是根据她的喜好精心挑选的,怎么会没有送到她的心坎上?
如今仔细想来,若是打听到的消息无误,那她并非是不喜欢这些精心为她准备的礼物,而是……
而是不喜欢这个送她礼物的人。
徐恒邈被自己的这一个猜想吓了一跳。第一时间便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过荒谬。
可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却又觉得并非是没有可能。
她容貌姝丽,名声在外,又是皇后的外甥女,都城内爱慕她的年轻儿郎定不在少数。像这样一位佳人,又怎会等到他从北地回来,才将亲事定下?
红山茶开开的时节,满山便是热烈鲜艳的颜色。有人欣赏赞叹,便有人想要靠近,采撷。
而在这形形色色的人里,仰望她爱慕她的年轻儿郎定不乏才貌出众之人,若是有出色之人与她在集会对诗,与她并肩策马飞驰,与她灯下共弈……
徐恒邈想了很多很多,臆想的画面一片片在他眼前掠过,他嫉妒得攥紧了拳头。
年轻男女互有好感,互相定下终身之约也不足为奇。
在他离开都城的七年之间,正是她情窦初开的年岁,只有她自己才知晓,那一颗热烈的心都寄托到哪一位年轻俊逸的小郎君身上了。
若真是如此,她的婚事早该与人定下,又怎么会轮到他的身上?
难道是有难言之隐,又或是出了什么意外阻断了婚事的进程,所以便一拖再拖,拖到了今年。
如果真有她心悦之人,那这个人现下又在何方?
崔家娘子名声在外,她的未来夫婿,她的心仪之人,都将是城内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绝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透露出来。
他回城已有数月,确实没有听见有关于崔家娘子的旧日的恋爱传闻。一切如果真如他设想的那般,那这个身份成谜的男子未免也藏得太好了。
退一万步而言,即使是他真的多想了,世上压根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那为何他却觉得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一层深深浅浅,看不见摸不着的鸿沟。
她的有礼规矩,在旁人看来便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而一旦将这疏离客气的一套用在他身上,便是对他最大的残忍。
原以为她奉皇命嫁入徐家,开始礼貌客气些也无碍,冷淡疏离些也无妨。只要他慢慢贴近,让她习惯了有他的存在,这一块冰便能慢慢被他捂热。
但他却好似低估了这块冰的威力,捂着捂着,连带着自己的心也像有点慢慢变冷了。
这段时日他们互相熟悉,共同生活,他能慢慢地感知她的变化,好像她也正在与自己一步一步地靠近。
那这几日急变的情绪,是否是她尝试与他好好相处无果后,内心郁结无奈,只能恢复旧日的冷淡,让他知难而退呢?
作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她与他,好像是一对兄妹,规矩守礼,偶尔亲密,除此之外,便不再作他想。
不知她望向自己的时候,眼里心里,似乎会有一点点的爱意。哪怕是一点点,他也心满意足了。
总以为寒冰消融,他便能往前走得更远,却不知暴雪将至,将那块冰又冻上了。
原路返回他不甘心,继续向前又总得寻一个破冰之法。
众多的思绪积压,徐恒邈急需找到一个关口发泄。但他望着被柔光裹着的人,终究还是将千言万语咽了回去。
“这是皇后所赐。因前几日爹娘到宫中贺太子妃有孕之喜,依照惯例,是要给恭贺的女眷回礼的,阿娘那有一份,你这里也有一份。”
他将沉重的心抛下,似笑非笑道,“这不是我送的,你安心收下吧!”
不知是否是自己多心了,崔凝安觉得他这句话中,似带着些许酸涩的味道。
继而他将矮几上的烛火吹灭,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