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这个时候了,将军还有心思开我的玩笑?”
徐恒邈笑了笑,“你看这还是管用的,夫人的眼泪这不马上就止住了吗?”
崔凝安一时语塞,这下更是彻底没了脾气。
裴永在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屋内的回应后便推门走进来。
裴永进屋后将一封信递到崔凝安手中。
“夫人,这是公主寄回来的信,昨日便到了,我忘了拿来给您。”
在崔凝安拆信的功夫,徐恒邈便已经知道这信里大致写的是什么了。
“阿娘肯定又在信里写了,她看见了什么,吃了什么,还给你买了什么,顺带也许可能会提一嘴何时回来。”
崔凝安将信展开来,细细读了,果真跟徐恒邈说的话大差不差。
徐恒邈瞥见崔凝安的表情,笑笑,“夫人无需惊讶,只因阿娘寄回来的信,十次有八次都是这么写的,我亦是见怪不怪了。”
崔凝安将信纸收起,便起身要离开。
“既如此,将军先好好休息,我去给公公婆婆回一封信。”
徐恒邈还想说什么,崔凝安便已猜到他的话了。
“将军放心,我明白的,今日的事绝不会向公公婆婆提起半句。”
崔凝安走后,房门又再度合上。
裴永左看看右看看,担心地问了一句,“郎君,您身上的伤,真的没有大碍吗?”
徐恒邈点点头,“结结实实挨了二十个板子,受些皮肉之苦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裴永也随之点点头,“也是,郎君你这身体比铁还耐打,应当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只是你方才的表情演得确实真得不得了,别说是将夫人骗到了,愣是我也被您骗得一愣一愣的。您也是的,您这次可就演过火了,您将夫人吓成这样,最后心疼的,还不得是您自己啊!”
徐恒邈的脸色慢慢变冷,胡乱从床上抓了一个枕头扔到裴永身上。
“我发现你最近的废话是越来越多了,怎么?嫌这里太舒服了,像提前回北地历练历练?”
裴永连连摇头摆手,忙掌了掌自己的嘴,“郎君,我的意思是,您这么疼,夫人心疼坏了,接下来的时日您可得好好休养,切勿再为旁的事情劳神动气了。”
徐恒邈别过脸去,“行了行了,别再跟我兜圈子了,我累得慌,有什么直说便是。”
裴永抖了抖又站直身体回道,“郎君,那夜我们去酒楼不是碰到了杨鸿深与人在喝酒吗?我将与他喝酒的人都查清楚了,都是些平日与杨成文交好的官员之子。这些官员有的是一直追随杨成文的,故而自家的孩子也是跟着杨鸿深一块玩的。有的是一直追随杨老将军却并不认同杨成文的,无奈却教子无方,无力阻挡自家儿子跟杨鸿深混在一起玩。杨鸿深吃喝玩乐样样在行,将这些不学无术的人都聚在了一处,夜夜寻欢作乐,所谈皆是些自夸狂妄的大话,粗鄙不堪,更有些妄议宫中之事,对皇室中人逐个批判的话语……”
徐恒邈撇撇嘴,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这样的话既然能被你我听见一次,探听到几次,证明他们私底下,定没少说过这些话。这样狂妄自大的话,杨成文定没少听见,但能纵容杨鸿深当着其他人的面将这些话说出来,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只怕是他们一家,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了,有了异心,后续定会有异动。看来陛下的猜测是对的,我们需得提前做好准备了。经此一事,正好激一激杨成文,他日后必定有所动作。”
裴永的思绪复杂,心中很是感慨。
“往日追随杨老将军的时候,只敬他是一位忠君爱国的好将军,我从没见过他这样英姿飒爽的大英雄。不想他的后代却是这副模样,实在是有损杨老将军的名声,我真是替杨老将军感到不值,若是他还在世上,这局面,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呢?”
徐恒邈心中憋着一口气,随后又缓缓吐出来。
“无论我们承认还是不承认,终究还是不得不走到这一步,也只能对不起老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