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崔凝安便到衡府去看望衡伊了。
经过这段时日的休养,衡伊的精神好了不少,起码比上次看见她时要好。
衡伊实在是被这次的事情吓得不轻。连日来,她闭眼便能看见老妇要害人的那张狰狞的脸,在府中若是看见与她一样年纪的老妇,便觉得她们都是长着同一张脸,令她心中更为畏惧。
宫里派来的御医给她开了安神汤,嘱她每晚服一碗再睡,这样入睡得能快一些,也没有太多精力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衡伊自嘲道,“我可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在屋里休息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外头的人得笑话成什么样子?”
崔凝安向她摇摇头,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了,外面怎么会有人笑你呢?若真有取笑你的人,那都是一些自己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过后又想趁机落井下石的浅薄之人罢了,你一个聪明通透的人,又何须与他们计较呢?”
衡伊盯着她又点点头,再认真地看着她,“你说的有理,阿英,我发现你成婚之后确确实实是变了。从前若是遇到这种事情,你免不了要同我痛骂许久。上次那王家娘子将我看中的羊脂玉手镯抢走了,你回来可是与我骂了许久,骂得入心入肺,实在是精彩绝伦。若是那王家娘子在身旁听着,她一定会吐几口血的。你现下劝我平心静气,莫要与小人计较,这一时之间,还真让我有些适应不过来。”
崔凝安觉得嗓子有些痒,赶紧接过双沁托盘里的茶喝了一口缓缓。
“总而言之,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外面的人总有好有坏,我们只能警惕注意些,切勿再像上次一般轻信他人了。所以啊,你这不想出门的想法,说不定过几日便消了。等过几天,外面多了什么好吃好玩或是有什么新鲜事,你定然知道得比谁都快。到那时,我不信你还能站在家中坐得住。”
衡伊托着头,一副对世俗的欲望统统丧失的模样。
“如今这样的情况,我是吃龙肉也觉得没有味道,哪里还有什么新鲜事能勾起我的兴趣。不过我确实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见衡伊神神秘秘的样子,崔凝安倒是比她更好奇,“什么事情?若我知道,我肯定回你。”
衡伊凑近了些问,“你见过珲曜国的二王子吗?”
崔凝安连连摇头,“没见过。”
衡伊有些不相信,“我听三郎说,徐将军可是日日陪着他,你居然一次也没见过?”
崔凝安抿抿嘴,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想,葛郎君的消息应该要比我灵通许多,你去问他,恐怕比从我这里知道得更快。”
衡伊慢慢蔫了下去,“没意思,真没意思。我还想听听,看看传言是不是真的呢!”
崔凝安歪了歪头,“什么传言?”
一说起这些,衡伊的精神便来了。
“你是不知道,在那二王子来前,大街小巷都传开了有关他的事。据说这二王子的母妃是宁国人,他的容貌与别个不同,兼容了宁国人与珲曜人的长相。现下他的亲事还未定下来,便有好几家的贵女为了嫁给他,不顾面子和身份,一心便要扑在他身上,那可是真叫一个深情。但这贵女中,有一位是左相的外甥女,容貌艳丽,但为人极其傲慢不讲理,凭借着她的舅舅和母家身份,一下将其他人比下去。大家都说,她日后必定是国主定下的二王妃。所以我对这二王子的容貌便更好奇了,究竟是怎样一个倾城的美男子,引得众位美人为他争风吃醋,失了气度。”
崔凝安也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情,觉得很新鲜,“还有这样的事情?”
衡伊挑眉笑笑,“你一向是不关心这些事情的,不知道也是正常。所以,我这不得了消息便与你分享吗?不过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再过几天,没准坊间便有他的画像了。我们且等等,不急不急。”
崔凝安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这话若是被葛郎君听去了,保管要吃醋,我看你这张嘴啊,还是少说些话吧!”
衡伊不以为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怎么了?我就不信他走在路上,没有多看一眼漂亮的小娘子。我还未同他计较,他若是同我计较了,那便太小气了。再说了,现下我还未嫁进他家呢,他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地管到我头上。”
崔凝安捂嘴笑了笑,“你也是个嘴上得理不饶人的,若是葛郎君也是个炮仗,一点即爆,那你以后算是遇到对手了。”
衡伊轻轻挠了她一下,有些害羞地低下头,“他才不敢呢!你少取笑我了。”
崔凝安知道衡伊要面子,便不再调侃她了,“是是是,他一定不敢。”
衡伊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竭力让热度散下去。过不了一阵,她便将主意打到崔凝安身上,“别光顾着说我了,说说你吧?”
崔凝安吸了一口凉气,一脸疑惑地问,“说说我?我有什么可说的?”
衡伊眼睛眨了眨,随后眯起一道月牙似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