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盛帝吩咐道,“既然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么这件事情也不算难办了。他若是装病,无非便是想让我借探病的这个由头提前接见他。或许,他一开始便没想让我接见他,只是想借此生事,让外界的言论将我压下去,让我不得不有所行动。那若是这样,你便多给他送些礼品去,也要多多去探望他,适当的时候,也可放软语气与他多说一些好话。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我派你去接待他,也不算是刻薄了他。让他知道你的用意,他便会明白,你去了,便等同于我去了。这样一来,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徐恒邈低头应道,“是,我明白了。”
宫外护卫严密的住处,气氛同样也不算轻松。
蒙德压低声音,向床上端坐的人问道,“主人,您这病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景舟将书页捋平,不急不缓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这病若是好得太快,容易引起别人疑心,若这病病得久了,又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看当下的现状,我可能还需病个一两天。盛帝那边还没有什么反应,我们也可以再等一等。”
蒙德动动嘴唇,似乎是在劝诫,“但是,主人,您为了见她一面,不惜拿自己的身体开这样的玩笑,这样实在是不妥。万一这件事情被揭穿了,或是,或是被法伊则的人知道了,肯定又免不了麻烦,我实在是担心…… ”
景舟脸色慢慢变得阴沉,语气也稍稍变重。
“你以为我是一个不顾全大局的人吗?难道我没有想到这些后果?蒙德,你要明白,这件事情,我是考虑过的。我已经尽一切的可能将这件事的危险降低,如今四处平静,不会有人发现那日我偷偷到缘积寺去了。至于法伊则,他的手即便伸得再长,他手底下的人也绝没这个抓我把柄的能力,即便是有,消息也不会这么快传过去。”
蒙德察觉出景舟的愠色,不敢抬头看向他。
“主人,即便如此,法伊则不得不防。您忘了吗?当初国主得知您在都城的消息,还是法伊则传过去的。由此可知,法伊则在宁国国都,定是有一番自己的势力,若这股势力不能趁此次机会摸出,怕是以后会对您更不利,至少,对崔家娘子是不利的。法伊则为了穆娜的婚事,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主人,为了,为了崔家娘子,您不得不防。”
蒙德知道景舟的软肋在何处,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也渐渐变得微弱许多。
景舟心中震了震,忽而将被角攥紧,“若是法伊则敢,我必定让他付出千百倍的代价。不会的,如今我与她隔得那么远,没有人会知道,怎么可能会知道,远到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也忘记了……”
景舟的声音似乎慢慢变得悲凉,“她,忘了,全忘了,忘了个干干净净。”
蒙德见景舟神伤,心中不忍,但又想借机打消他的念头,“主人,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忘情忘忧的药物。崔家娘子不可能是服下了这种药,她,定是她自己愿意的……”
景舟甩手将矮桌上的药碗打翻,瓷碗落地,一瞬间炸开来,碗里的药汤也溅得到处都是。
“谁准你说这些话?是谁准你说的?”
蒙德屏住呼吸,忙跪在地上认罪,“主人恕罪,蒙德一时口快,说错了话,无意惹主人生气。”
景舟双目通红,盯着跪在洒满药汤地板上的蒙德,似乎是蒙德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
片刻过后,他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像是迫使自己不得不冷静下来。
“既然我如今病着,哪里都去不了,你便趁机去探一探,这都城中,究竟有多少珲曜的探子。只要他们要打听消息,传递消息,那就不愁找不到他们。有光亮的地方,必定会有影子出现。等我们摸清了他们所在,再设法控制他们也就不算难了。”
蒙德心里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应下,“是,主人说的话,我记下了。”
景舟瞥了一眼地上的残局,冷冷道,“药既洒了,便再让人煮一碗新的过来,不要误了我服药的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