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所居的禅房,景舟即便再强硬也不可能不顾寺庙里的规矩,一意孤行,平白让人笑话。
而在禅房休息的崔凝安坐得有些发闷,甚至还有些困了。
杏儿大概还是没有找到梳洗的器具,眼下应该还需要再等一等。
闭目养神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却轻快的脚步声,这声音来到门前便消失了。紧接着便是一阵敲门声响起。
门外的敲门声不断,引得崔凝安睁眼问了一声,“是谁?”
半晌听不到一点声音,过后只听得是一道男声在门外响起,“施主,师父让我送些斋饼过来供中午食用。”
崔凝安现下是没有一点胃口,便蜿蜒拒绝了他。
“多谢师父的好意,我现下还不饿,还劳烦你拿回去。”
门外听见她的回答也没有回话,崔凝安想了想,大概是自己的回绝不太礼貌,惹得他不快了,为了避免误会,还是亲自开门说明情况才好。
崔凝安擦了擦脸,快速地整理了一番仪容才上前去将门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身着灰色僧衣的和尚,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慌张,只见他手中端着斋饭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崔凝安再次向他点头示意,“多谢师父好意,我现下没有胃口用饭,还请你将斋饭拿回去。”
和尚将斋饭端得牢牢的,但双手颤颤,像是怕拿不稳手中的东西。
“施主,实在是打扰了。我,我有话要同你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崔凝安上下打量着这个和尚,是一副生面孔,她印象里好像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他怎么会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呢?他认识她,知道她在此处休息,难道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
可在缘积寺里的和尚,终归不会是坏人,看他这副神情,应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
崔凝安心里的怀疑消去了一些,往前埋了一步。
只是还没完全站稳,颈后像是被人打了一记,传来剧痛的疼痛,随后便是一阵晕眩感袭来。眼前的场景慢慢变得扭曲,就连站在眼前的和尚也变得歪歪扭扭的。
随后,她重重在地上倒去。
还有最后一丝意识残存之时,她听见那个和尚开口道,“我,我只做这一次,只帮你一次。那之前的事情,可以一笔勾销了吧?”
恍惚间,听到临近传来一个更为厚重的声音,“当然,我说到做到,前提是,我要将人成功离开这里,否则其他的免谈。”
和尚有些生气,“你这个人怎么不讲信用,你说只要我替你引开她的注意力就可以了,你可没有说这么多的事情。”
那人不屑地嗤笑一声,“你与我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在你犹豫的时间,这件事败露的风险便越大,你若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那便好生将我送出去,若是晚了一步,我的身份败露了,你也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别说前事一笔勾销了,你能不能再这座寺庙待下去都是他话。”
和尚叹了一口气,最后也只能无奈屈服了,“算是我欠你的,往后山左边那条小路下山。那条路是寺内僧人走的路,现在这个时候,不会有人下山,你走得快些便好,总之你一切要小心。你装成一个背人下山的平常人便好。”
那个人有些不耐烦,“行了行了,这么多话,我问你一句而已。”
和尚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你一定,一定要小心……”
没再听到那人的回话,和尚便已经倒在地上了。
待景舟快要走到禅房周围时,他停住了脚步。他转身向景舟摆摆手,“你留在这里,替我看着四周的情况,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你便及时来向我汇报。”
蒙德很是为难,“主人,您要一个人进去吗?要不我们就在门口看看算了,就算是您进去了,里面恐怕还围着一层人,去了不就露馅了吗?”
景舟瞥了他一眼,“我就绕一圈看看,不进去。若是被人发现了,我便说我走错路,不慎迷路便好。你便不要再替我担心了。若真是为我好,安安静静守在这里,替我看着会更好。”
没等蒙德再说什么,景舟便循着外围的长廊走了进去。
身体里似乎蕴含着一种巨大的能量,要引他向前行。他的步子越来越快,他的心情半紧半松,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疯了。
怎么能不疯呢?只是想见她一面而已,见她一面却这么难。
前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将景舟的疯狂踩得零碎。
景舟瞥见前方有一个粗壮的黑影,正携着一抹浅青色快速往前移动。
定睛一看,他身上像是再扛着一个人。
景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追上去。
转角处,景舟在地上拾到一块素帕。
他认得这块帕子,浅色,素色,轻纱细腻柔滑。
那正是上次见到她带着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