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官办事确实勤勉,出发到衡州前,镇官便已经将审讯的结果送呈上,又言明一定会根据律法处决这个杀人如麻的凶手。
王奇的死因和妇人作案的缘由也说得很明白。
王奇家中原是做生意的,后来家道中落,落魄了好长一段时间。但长得清秀,后面入赘给一个屠户的女儿作夫婿。但他风流爱玩的个性不改,手上有了些许本钱后夜夜流连在风花雪月的场地不归家,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屠户一家也很是没脸,又无奈于女儿对他死心塌地,断了不行,像从前一样待他也气不过,看在女儿的份上,屠户一家便对他不冷不热的。却不曾想他饮酒后情绪过于激动便在花楼暴毙了。
他的媳妇在王奇死后到花楼去闹过几次,闹得人仰马翻被花楼的护卫扔了出去。这件事更是成了这里的笑话,屠户一家自知没脸,便举家搬走了,后面没再听过他们的消息。
但王奇媳妇认为是花楼的人蓄意勾引自家夫婿,才惹得夫婿流连最后暴毙身亡。后面便存了心思去花楼将当夜陪酒的花魁娘子杀了,杀了人后,她心里的怨恨还未消,后面变得疯疯癫癫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心里的执念怨念齐压,她便认定了镇上所有长得貌美,打扮漂亮的年轻女子都曾蓄意勾引过她的夫婿,于是便痛下杀手,也算是为自己出一口恶气。
消失了一段时间后,这妇人便在镇上各个地方观察人物,寻找下手的时机。无论这女子是否成婚,成婚的她便认定该女子曾红杏出墙勾引过她的夫婿,若是还未成婚的,她认定她们如此打扮,从前定是有这个勾引她夫婿的打算,于是便都齐齐杀了。
裴永听闻后也有些吃惊。
昨夜与他交锋的敢情还是一个疯子。好在他们早有防备,不然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许是昨夜下雪,房中的香炉香风正浓,崔凝安睡得很熟,外面的动静竟也没吵醒她。
徐恒邈说主屋的那边风声很大,今夜若是不换房间睡觉,怕是要被敲窗的风声吵醒。崔凝安对睡哪里都不拘,自然是随徐恒邈换了过去。
她全然不知,在她熟睡后,徐恒邈起身又去了主屋。
马车行了整整一日半后,他们一行人才到了衡州。
到衡州时,已经没有下雪了,不想江南的湿冷实在令人承受不住。
崔凝安下车后裹紧了外衣又吸了吸鼻子,觉得浑身冰凉,就连拂面的风都像刀子一般锋利,如同割面一般。
门口有两位年轻的女子正等着,一位身穿宝蓝色锦纹宽边小袄,双手交叉往外盼望,一位身穿湖绿色滚边对襟袄子,在原地走动不适踮脚张望。
见马车来了,二人跨了门槛走出去。
徐恒邈见她们走过来,站定后与崔凝安一道行礼,“阿嫂。”
明琼笑笑点头,“不必多礼,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原本还有几分活泼之色的徐思羽看见他们,站得端庄了许多,也照着规矩向二人屈膝行礼,“见过次兄,阿嫂。”
徐恒邈看见徐思羽这样倒是有些不习惯,“好几年没见,看起来确实端庄稳重不少,看来这些年应该没怎么闯祸了,果然是长大了。”
徐思羽见他大有拆穿自己真面目的势头,忙堵住他的话,“外面冷,次兄和阿嫂还是快些进去吧!屋子里生了火,十分暖和,阿爹阿娘也在屋内等着呢!”
明琼笑着说是,将二人带进去。
听见外头的动静,徐宏亮和夫人李氏也放下手中的茶盏,双眼紧盯着向门口走来的人。
徐思羽走得最快,进了厅内便站到李氏的身边了。
走进大厅后,身上的寒意很快便被炭火的暖和赶走了。崔凝安没由来得更觉紧张,这种感觉就像是成婚第二日去拜见公婆一样。
脸上被炭火的热度烤得发红,那种怯色便被极好得隐藏了。
崔凝安规矩端庄地向徐宏亮和李氏行礼,“侄媳崔凝英见过伯父伯母。”
徐宏亮朝她温和地笑了笑,李氏又让她在一旁坐下。
早在崔凝安从门口一步步走过来的时候,李氏便在打量这个远道而来的侄媳妇了。
乌黑发亮的云鬓簪着两支素雅的海棠钗,耳中戴的浅粉晶石耳坠与脸上的桃红遥遥相称,眼波似水,眉眼如画,确实如传闻一般,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她身上还有一种娴雅的气度,在行礼时更显端庄漂亮,实在是让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李氏让侍女给他们上茶又吩咐人往炭炉里再添几块炭,
她笑脸盈盈地望着崔凝安,“听阿邈寄信来,说你是水土不服所以便在镇子上歇了歇,如今身体怎么样?可还有什么不适之状?”
崔凝安笑容得体,恭敬地答话,“多谢伯母关心,我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兴许是许久没出过远门的缘故,才得了此症,说来也让人笑话了。”
李氏点点头,目光却未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