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杨柳飞絮。
封阳背着君湘顺着湖边缓缓向湖心小亭子走去,终于看见了几位贵妇端坐庭中,身旁还跟着不少宫婢侍卫。
“那个便是齐王妃!”君湘指向坐在她们中间的那一个,对封阳道。
联想到她死后被剥皮抽筋,血肉模糊的模样,封阳只觉她还是这时候看起来比较顺眼。
走近一瞧,终于见了跪在庭中的暮雪。
她小心谨慎,一动不动,生怕惹恼了她们这群京城贵女。
庭中几位贵女亦是神色复杂,看看暮雪,又看看王妃,想来是既怕得罪了王妃,又怕因漠视王妃欺辱暮雪被王爷牵连。
君湘见她们个个衣着华贵,便愤愤然问封阳道:“大人猜猜她们是不是渊青的小老婆?”
封阳闻言轻叹道:“帝王后宫当有佳丽三千,是袁暮雪陷得太深了。”
君湘环紧封阳的脖颈,无力地趴在他背上,不解问道:“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好吗?若是如此,哪里来的这些勾心斗角。”
许久,暮雪腿脚渐渐开始发抖,似是支撑不住,声音颤颤巍巍,有些无力道:“王妃娘娘饶命,若是惊动了王爷,只怕是会怪罪......”
王妃闻言,神色震怒,一双柳叶眉拧成一团,全然不顾仪礼,将手中滚烫的茶杯顺手掷出,正正砸在暮雪额角。
暮雪轻轻捂住伤口阵阵鲜红从她指尖流下,她上身微颤,低声啜泣,却又不敢哭出声来失了规矩。
“小贱蹄子,还敢跟我提王爷,来人,给我上刑,本宫今日定要好生惩戒一番,你们可都看好了,日后若是谁敢像她这般凭借媚术诱惑王爷,下场便是如她这般!”
语罢她便招呼几个下人抬了把长椅来,将暮雪抬了上去,扬起鞭子便要抽来,这才身周一位娘娘小声道:“王妃娘娘慎重,在王府私自动刑可是大忌,若是被王爷知晓了......”
还未待她说完,王妃便抬手便是一鞭,将周围几位娘娘都吓得不轻。
“本宫便是打了又如何?王爷还指着我爹的兵权帮他夺位,又怎会为了一个奴婢和本宫叫板呢?”
她抬手便又要打来,这时一只大手忽然出现,将她的鞭子夺了过来。
君湘定睛一瞧,果真是渊青。
识海中所见所闻皆是逝者生前所见所闻,方才君湘看着她们欺负暮雪之时,只怕渊青就在周围暗中观察着。
“这男人可真够渣的!”君湘愤愤道。
王妃忽觉身后有股强大的力气扼住了手腕,怒然回首,却见是王爷,便换了一副眉眼。
“王爷今日怎得空来了?是这新人不懂规矩,臣妾这才施以惩戒。”王妃指着暮雪,神色略微有些慌乱。
“略施小惩便可,一个奴婢而已,不值得爱妃大动干戈。”渊青直直看着王妃,嘴角挤出一抹笑意,不敢垂眸看暮雪一眼。
想来是以为王爷对暮雪毫不在乎,王妃便越发得意,一张薄唇笑得妩媚。
“王爷不可,若是人人都这般不懂规矩,臣妾日后还怎样管理王府,何况王爷昨日让我写给爹爹的家书还未寄出。”王妃将声音压低,眼中藏笑。
“殿下。”暮雪死死盯着眼前那抹素色,伸手勾着他的衣角,声色微弱。
她以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伏在长椅上安心了不少,却迟迟不肯松手。
“那便随爱妃高兴。”王爷声色沉重,一双手紧紧握着,手心被他掐出了一道血痕。
他始终背着身子,不敢看暮雪一眼。
鞭子落在暮雪身上,每一道都印出一片血来,她死死咬住双唇,却还是不觉发出阵阵悲鸣声。
春花袭人,却沾染了血迹,有些骇人。
渊青强忍着面上怒色,装得漫不经心,可鞭声每落在暮雪身上一下,他的身子便跟着抽一下,红唇被他咬出了血来,就仿佛是打在他身上一般。
暮雪强忍着剧痛让自己不哭,背上却早已开满了血花,让人触目惊心。
众位娘娘面面相觑,见暮雪颤抖地越发微弱,谁也不敢率先说一句求情的话。
“王妃娘娘,她好像,昏过去了。”终于一位娘娘鼓起勇气,指向暮雪,斗胆提醒王妃道。
渊青闻言猛然回首,看见暮雪趴在长椅上一动不动,血水将她一袭素衣染得鲜红。
他神色中的慌张却是再也藏不住了,飞奔将她轻轻抱起。
暮雪脸色惨败,浑身一阵冰凉,君湘几乎听不到暮雪的呼吸声了。
“来人,快来人!”渊青将外衣脱下披在暮雪身上,眼眶猩红,将她紧紧搂在怀中,生怕她一不留神便从他怀中溜走似的。
王妃有些失神,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闯了大祸。虽说她出身显贵,可侧妃亦是进了皇家玉碟的人,若真打死了,太后必不会坐视不管。
渊青将暮雪带进了自己寑殿,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