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脸色苍白,眉心紧蹙,周身的灵力也变得紊乱。
他的神识飘到一片虚空,一团黑雾从裹着他的思绪,不知何去何从。
记忆中,一个女人从天而降,周身明明是浓烈的灵气,却隐隐发红,分明是要入魔的迹象。
“你走吧。”女人冷冷道,手中持剑,要赶走他。
再然后,女子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他的视野又变成一片暗红,自己仿佛坠入黑暗,身旁一片寂无。
恍惚中,一点微弱的亮光从黑暗中劈出一道狭小的细缝。
“钟离。”
“钟离!”
他听见有人急促地唤自己的名字。
黑幕散去,天光落进,他猛地睁眼,入目便是江槿捧着一汪水朝他泼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水珠成串流淌滴下,衣襟都打湿了大半。
钟离瞥了眼一旁的湖泊:“你想淹死我?”
他眼睫上还挂着水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
江槿默了默,其实她还真打算再叫不醒人,就把他摁湖里去,见人终于醒转过来,才后知后觉的心虚。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捋捋碎发,坐在湖边:“别误会,你方才不省人事,怎么叫都叫不醒。”
再说,区区湖水,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说一说?”江槿丢给他一块帕子让他擦擦脸。
先前跑那么快,又突然晕倒,一会像兔子似的,一会又虚弱得很。
钟离擦了擦脸,才摸到头发也湿了大半,
这人趁他晕倒,是泼了多少水。
他冷下语气:“这里有妖。”
“…”
无人应声,他偏头看去,女子正低头拨弄花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手一指,几道气刃“唰”地砍断一截花草。
江槿迅速收回手指,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那道气刃离她手指就差那么一点点。
钟离挑了挑眉,继续说道:“那妖是从狱塔逃出来的。”
江槿玩不了花草,又开始给自己的发尾编辫子。
她眼尖瞥到钟离又要动手,忙甩了头发按下他的手,无语道:“你说的这些我早知道了。”
若妖不是从狱塔出来的,哪用得着她来捉。
这人净说些已经知道了的消息,还不许她走神。
钟离沉默片刻,抽出自己的手,看向湖面:“我是说,我也许认识他。”
方才接触到姑获鸟妖的气息,他短暂的失神。
也许,找到姑获鸟妖,能知道一些他过去的事情。
江槿仍旧不解地看着他,认识姑获鸟妖也不奇怪,狱塔里都是妖怪,互相打个照面很正常。
“算了。”钟离起身,扫了眼周围,指了个方向,“那边气息最浓。”
江槿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茂密的丛林里很快出现一块平地,附近的草都被压平,有栖息过的痕迹。
江槿掐诀感应,凭空抓出一缕气息,看着掌心不停翻滚的气息,有些惊讶。
“怎么?”钟离见她呆住。
江槿双手一拉,那股气息竟变化成一朵清雅的花:“你看,生魂的气息还能化形,这说明,它还没被妖同化掉。”
不仅没被同化掉,而且还没有变成厉鬼,否则这气息一定又伤人又浓烈。
“他们离开有几日了,这里的妖气只是残留而已。”
“你怎么知道?”虽然此地妖气很淡,但江槿也没有把握确定那妖已经离开。
“你我道不同,自然感知的东西也不同。”他看不懂江槿那些弯弯绕绕,也不懂生魂厉鬼这些,但于捉妖一事,却是天赋异禀。
江槿捏着下巴打量他一番,倒也不算无用嘛。
“那你能找到它?”
钟离摇摇头:“它在那些人身上种的是蛊,靠他们的血气滋养,等到能隐藏气息就离去了。”
离狱塔被破也将近一月,那姑获鸟妖借助血气恢复倒也不是问题。
“蛊?”江槿努力从记忆里翻出妖蛊的记忆,妖魔变化多端,各妖手法千变万化,她只了解基础。
妖蛊能吸人精血,那些人长睡不醒便是因此缘故,难怪她一时没发现端倪。
不对。
江槿反应过来:“你先前就看出来了,怎么不说?”
他早前便看出那些人种了妖蛊,怎么还跟木桩子一样,句话不说。
钟离眼睫颤动一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是你说,不要乱说话么。”
“稀罕。”江槿冷笑一声,这人真是越发讨打了,“还有呢?”
“应该还是在皇城里。”钟离变出一枚玉石,丢到她手里:“若有妖气靠近,它能感应到。”
江槿接过玉石,隐约觉得眼熟,似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