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蔷薇突然暴涨,手指粗细的藤蔓只是瞬时,便变成了腕骨粗细,但蔷薇花却没有长大,挂在藤蔓上面时,像是碎纸透过窗棂随风垂落挂在上面一般,郁郁葱葱的浓绿挣扎着,似是鬼影,张牙舞爪的攻击着院中的男人。
男人穿得单薄,解开第二颗纽扣的白衬衫领口很自然的垂落在他的锁骨位置,在盈盈月光下,似乎有一瞬间变得苍白到几近透明。
他的眼帘微垂,面色冷然,站在布满藤蔓的院中,尽管藤蔓如同鬼影,但他却仿佛看不见,长身玉立的站在原地。
带着刺的藤蔓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破开风声,转瞬刺向男人的身体,血液溅了出来,落在地面,几近将地面腐蚀。
背对着鹿渔的男人却突然扭过了身子,纯白色的衬衫被鲜血浸染,墨绿的藤蔓似乎将他的身体当成了佐料,埋藏在皮肤内的青色脉管似乎破开了皮层,脉管微垂,似乎变成了藤蔓,藤蔓和他整个人交缠在一起,分不清楚到底是藤蔓钻出了他的身体,还是他的身体长了藤蔓。
他的手臂自然垂落,腕骨微凸,青色脉管似乎膨胀了些,贴合在皮肉之间,破开皮肤,似乎直接长出了藤蔓。
正值此时,他的面部神经也突然开始痉挛,神经如同细小的青色藤蔓直接破开了他的眼底神经,血液越发充盈,挤满了他的眼球。
他的左眼被迅速腐蚀,在血肉模糊之际,长出了朵鲜艳欲滴的蔷薇。
右面部将裂不裂,左眼的蔷薇开得正艳,他的皮相依旧平静,骨相清绝,在这种诡异的场景下,甚至透出了清艳和冷然。
他只剩下了右眼球,明明是仰首的姿态,可鹿渔依旧从里面探出几分看垃圾的情态。
好似碎成一半的人并不是他。
他仅仅是路过的过客。
鹿渔的脑袋一片空白,她刚想退后的时候,就见男人抬眼清扫了下她,左眼的蔷薇此时开得更艳,他的喉间好似溢出些笑意来。
是温伯尔。
鹿渔的呼吸几乎是一窒,她意识到时,腕骨粗细的藤蔓攀爬上了庄园墙壁,她的眼睛还没眨动时,藤蔓便绕着她的四肢部位绕了一圈,最后在她的腕骨处生出朵小蔷薇。
她的耳边也几乎响起声叹息来,似温柔又似笑意:
“看见你了,小兔子。”
鹿渔被吓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微亮,鹿渔躺在床榻上,她下意识的伸出左手,而腕骨旁干干净净,指腹落在手臂上时,也依旧是细腻的皮肤触感。
鹿渔疑惑的攥紧指节,她的脑海里像是回想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回想,她下意识的掀开被子,提拉着拖鞋来到窗边,她看着窗棂,指尖无意识的有些发颤,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颤,可依旧用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手臂,故作勇气的掀开了窗棂。
微风轻柔的吹过她的头发。
鹿渔踮起脚尖,她往下看了一眼。
翠绿的藤蔓爬在栏杆上,缠绕其上,蔷薇微垂,一眼看过去,没有任何植物异变的情形,而地面上的人工草坪更是没有任何踩踏过得的痕迹。
鹿渔此时不知为何没有刚醒来的害怕,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些什么,不死心的踮起脚尖,垂眸望着下面的蔷薇藤蔓。
门铃声唤起了鹿渔的注意力,外边传来机器的声音:
“鹿渔小姐,早饭时间过了,为了避免您的胃部出现不适感,请您按时出来吃饭。”
鹿渔下意识的应了声,她不死心的又看了眼窗外,这才回到卧室换洗了衣物,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鹿渔习惯性低着头走路,哪怕经过快一年的学校训练,依旧改不了这个习惯,她低着头,心里依旧思索着昨夜的那个…梦?
那究竟是不是梦?
或许是,也应该是,她的大脑已经对这个梦境没有多少印象。
只隐隐约约的记得,
温伯尔左眼上盛开的蔷微花。
活体实验室或者虚拟世界才会出现的事情,莫名其妙的来到了现实,让鹿渔无意识的心脏一慌。
最后一个台阶了。
她的鞋面刚落在地面上,不远处响起道低沉的声线,似乎含着笑意,尾音却下落,似乎带了些严厉:
“抬起头来。”
鹿渔应激反应似的将头抬了起来,她下意识的顺着声源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的脑海里依旧残留着,
温伯尔浑身是血,青筋如同藤蔓一般,从他的身体内长出来,右面部微裂,左眼盛开蔷薇的样子。
而此时的温伯尔穿了件白衬衫,高挺的鼻梁上戴着副金丝框架的眼睛,金链微垂,随着他翻书的动作,衬衫也微微的折叠了下。他并没有抬头看她,依旧靠在沙发上,很轻的翻了下书,声线低低:
“是低着头走路更有安全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