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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1 / 3)

旧岁末,一场临春宴,宫中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

礼部尚书贺大人溺亡在怀明湖,其女贺令薇坠亡在灯花台。

临春宴罢,淑妃派人告知贺尚书其女因落水暂留南蓉园一事,贺尚书得到消息后本该独自乘马车回府。

但直到宫门下钥,贺家的车夫没能等到贺尚书,只等到了随贺小姐入宫的侍女,道是小姐有宫侍伺候,命其提早回去抓些风寒药备在府中——直到宫中侍卫晚时巡夜,在怀明湖中发现了贺尚书的尸体。

与此同时,路经灯花台的宫侍在高台下瞧见了贺小姐摔作支离的尸身与栏杆上的一片衣料。

贺小姐白日曾与九公主有过争吵,更与其双双跌入怀明湖,除却侍奉在侧的宫人,案子最大的嫌疑便落在了九公主的头上。

洛久瑶躲在柜子中,完完整整的听了侍卫的禀报。

门开了许久,风顺着柜门的缝隙透进来,有些冷。

她将手覆在额头的布巾上,却发现手心还是滚烫。

可她的身体已止不住发寒颤抖,好似流淌的血液都结了冰霜。

听那侍卫通禀过,沈林皱眉:“如此说来,你们不如再到灯花台去寻一寻九公主的踪迹。若她真的是凶手,发现自己留下了痕迹,定会到灯花台亦或南蓉园销毁罢?”

阖宫寻不到人,为首侍卫索性听沈林所言,命人再去搜寻。

门扉彻底关合,掩下金属落地的‘当啷’一声响动,灯影与脚步声齐齐远去了。

洛久瑶没有打开火折子,也没有引燃烛火。

空荡,寂静,她手中捧着未燃的灯盏,身躯和眼睛便好像不再惧怕黑暗。

直到周遭彻底无声,洛久瑶推门走出。

她借着穿透窗纸的月色摸到门旁,也摸到了沈林关门时扔入的令牌。

令牌冰凉,青铜所制,刻着‘明正’二字。

是明正司的铜令。

沈林不会无缘无故将令牌留给她,这件铜令定能在明正司起到不小的作用。

洛久瑶将令牌收入袖中,缓了一会儿神。

自今日到白鹭亭后的一桩桩事情好似都发生在瞬间,而她只能被动的接受一个又一个事实,来不及梳理分毫。

夜有些深了,她的额头还发热,热温将躯骨蒸得发软。

自后窗翻出,洛久瑶循着原路返回延箐宫。

宫中一晚发生了两桩案子,又是关乎朝中重臣的命案,巡夜守卫一下多了数倍。

纵然洛久瑶对回宫的路线熟悉,也已足够小心翼翼,却好几次险些被巡夜的守卫发现。

亥时,守卫换值,洛久瑶择了条近路,借着两班守卫交接的空隙绕入御花园西的小回廊。

行至回廊尾,窗格外晃入巡夜人提灯的影。

洛久瑶心下一惊,弯身躲过灯盏照来的光,掌心已尽是冷汗。

小腿的发软令她险些跪伏在地,她强撑着石壁,快速寻找旁的出路。

黑影踏过廊檐悄声落至身后,一把捂了她的嘴,又提着她的腰翻入回廊侧层叠的假山石中。

巡夜侍卫提着灯盏穿过回廊,没发现异样,又走远了。

沉水香的气味笼在周身,伴随一声沉而冷的警告:“闭嘴别动,不然现在就给你扔出去。”

洛久瑶本也没想叫喊,反而被那声警告惊到,肩背的衣衫瞬间被冷汗打湿,右手的指骨剧烈颤抖起来。

大概是见身前人抖得太厉害,洛久珹放下捂着她嘴的手,斥道:“你抖什么?我哪儿有这么吓人?”

洛久瑶冷汗不止,回过身,还记着向他行礼:“夜深人静,皇兄怎会在此地?”

“我若不在此地,方才你就叫他们发现了,走夜路还穿着件累赘的氅衣,真不知你究竟是蠢还是傻。”

洛久珹冷哼,“你问我?我都还未问你,怎么当缩头乌龟缩了半月,再从壳儿里爬出来,就连杀人的勾当都敢做?”

洛久瑶手脚发软,只能应:“多谢皇兄。”

见她知趣听话,洛久珹又冷哼一声,不由分说扯过她的胳膊。

“这儿离你那偏僻的地方有十万八千丈,先随我回宣明宫。”

洛久瑶不想与他一起,却不得不承认眼下他是对的。

经逢方才那一遭,她身骨绵软的几乎连站立都难支撑。

不等她回答,洛久珹将她氅衣后的兜帽草率扣在发顶,再次自腰际将她整个儿提起,拎小鸡一样拎回了宣明宫。

进入殿内,洛久瑶总算松了一口气。

殿内的灯火很亮,入眼是华美的汴绣屏风,紫檀小几,还有案上的冰种白瓷盏——当年容妃被打入冷宫,静妃带走洛久珹,这么多年一直捧在手心宠着,宣明殿的一器一物皆华贵非常。

洛久珹早遣散了侍从,指一指屏风后的小榻,示意她可以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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