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并不多,姑母算半个修道中人,一眼看中她修剑的天赋,王兄便利用昊天令让她走后门入剑宗修炼,不为她成就多大,只强身健体便满足。
她曾听说过七王兄与她体质类似,也是从小便送往其他地方修行,两人从未见过。
眼下不疑有他,高韧雪只以为他也是察觉金国异常后连夜赶回,松了口气,上前见礼:“小雪见过七王兄。”
高仁慧笑意盈盈,右手虚抬,将她扶起:“小十五,陛下总将你挂在嘴边,今日咱们兄妹三人总算团圆。”
“寒暄之言过后再表,七弟你来看看这形势,林丛这贼子已打到陆家岗,而暴雨洪流又阻断我们粮草必经之地,陆放飞鸽传书来报城中粮草不足三日供给,百姓骚乱嚷着要开城门,我被逼得头疾都要发了。”
高仁慧来到沙盘前,将王都地势来回扫视,将小旗子插至合沙村:“王兄看我们的粮草从此处走如何?”
“合沙村方圆十里全是沼泽,能行的硬地已全被淹没。”水利司卿抬头望了望,弱声道。
“要你们水利司有何用?一下雨就淹水,每年拨的款被谁吃了?!”金王见不得堂下那几人说话,怒从中来,一时说得急了又忍不住咳嗽,看得高韧雪心疼不已。
“王兄莫急,据我这些日夜观测天象推测,暴雨过了今夜便会停,到时只需处理堆滞的洪流即可,”高仁慧拍拍金王的肩,“臣弟建议在此处开口泄洪,才能尽快疏通王都的积水。”
水利司卿仰头再望,吓出一身冷汗,这是圣祖皇帝在世时修建的守龙堤,怕是不能轻易摧毁。
“你们以为如何?”金王脸色不豫,瞥向跪着的几个草包。
一个卫国司卿看不清天象,一个水利司卿治不了洪水,要他们何用?
卫国司卿满头冷汗,这些天来满天黑云密布,不似普通天象,金国因地理位置特殊,全年本就少雨,这次的暴雨来得蹊跷,自己毕生所学的确堪不透这些异象,但他却知那守龙堤是万不能毁的,挣扎片刻,还是冒死进谏:“陛下,守龙堤不仅是坐望沧江的堤坝,亦是护卫金国龙脉的结界,轻易……不能动。”
果不其然,金王怒目圆睁,又要发火,高仁慧抢先一步笑道:“郭司卿考虑周到,这处由凡人破口的确不易,但修士可以。由雪儿挥剑斩出破口,泄洪后我来修补结界,您看如何?”
卫国司卿与水利司卿沉默不语,他们不敢保证这么做不行,也不敢断言这么做可以,此刻像有两把刀悬在头上,说错一个字便可能命丧黄泉。
金王对这两人失望至极,冷哼一声:“饭桶!就按慧王说的办。”
“陛下,陆家岗战情焦灼,又因天灾人心相异,臣弟怕到时洪水退却后城中民众动乱,请命率粮草驰援,并辅佐陆将军退敌,”高仁慧再次谏言,“三千守城军能撑持这么久,腹背受敌,想必陆将军已疲惫不堪。”
金王沉思片刻,宣诏官,如数将高仁慧谏言拟上圣旨,命慧王为治水钦差兼平叛大统领,全面主持王都水患事宜,退水后率三千精锐前往陆家岗支援并与陆放交接指挥权。
高韧雪看着沙盘,她直觉认为随意将守龙堤劈开一道裂口不太好,但七王兄说他能将其复原,自己对结界封印之流一窍不通,冒然阻止似乎也不好。此刻格外想念雨轻音,若是他在便好了。
见王兄如释重负,她也松了口气。难怪王兄这么倚重游历归来的七王兄,他看起来的确很可靠。
将那俩没用的东西遣走,金王心情颇好,一手牵一个:“现在前有狼后有虎,我实在无法轻松,待此战获胜,当在承天台为你们设宴庆祝。”
承天台是金国设国宴祭祀典礼等重大场合才开放的禁庭,看得出来金王对此事格外重视。
三人交谈着走出军机堂,金王挽留慧王在宫中客苑小住,被他婉言拒绝:“臣弟还是回海棠街的宅子吧,许久未探望母亲,也该回去看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金王不好挽留,只能允了。
看到三人出来,蹲在廊下百无聊赖的胡岚立马站起身,好奇的瞟了眼传说中的天子与公主后快速低下头。
高韧雪也注意到低头站在不远处的侍女,只因七王兄似乎望着那个方位笑了笑。再看时他已与金王攀谈,似乎刚刚的笑意是错觉。
“雪儿,开堤放洪的细节我们还需商议,明日巳时可否屈驾来慧王府一趟?”高仁慧温声问。
高韧雪点点头:“七哥不必客气,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在所不辞。”
一夜无话,第二日寅时刚过,雨过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