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脸上的热度还没有消失,不敢抬起头来,只低着头说道:“多谢爷。”
她感受到一双温热的大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动作很温和且快,她反映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弘历竟然旁若无人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揉她的头。
映月自己虽然看不见,却也知道几乎是一瞬间,自己的脸颊就一片滚烫,泛起红色。
映月明明还很年轻,难道是因为妻妾众多才如此脸皮厚?
想到他的妻妾,以及他在位六十年后宫浩浩荡荡的人群,她微弱的心动顿时毫无波澜,一下子眼神清明起来。
这可是封建王朝未来要做皇帝的人,对她不过是随随便便一时兴起,千万当不得真,更是绝不能当恋爱脑。
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脸上的红霞也消失不见了,她抬起头,一如既往。
海格格倒是对此毫无反应,看起来神色如常。
“服侍你们格格躺下罢。”弘历对着一旁候着的海格格侍女说道,海格格谢了恩,顺从地躺下来。
“不必紧张,我过来看看你们。”他坐到床边,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女人。
他对海格格无甚感情,只是看在映月和她的关系上随意宠过几次,却不曾想对方竟是有孕了,虽是未曾谋面,但是失了一个孩子,他心中还是有痛意的。
他如今子嗣不丰,甚至其中还有夭折的,显然要更重视子嗣多一点,但没有人会指望他真的像孩子的额娘一样悲痛。
毕竟额娘失去的是连着骨肉的孩子,他只是一个未来的幻影罢了。
弘历拍了拍海格格的手,轻声安慰:“你如此年轻,子嗣未来还会有的,好好养好身子,知道吗?”
海格格乖顺地点头,做出一副格外感动的模样,但是映月可以看出来,她双眸无一丝情感波动。
映月心中感叹,弘历是真能演戏,连他明知道对方一点都不在乎海格格,都难免一瞬间被触动一下,海格格却平静如常,看着很是死心了的模样。
之后弘历又唤来府医,细细问清楚有关海格格的情况,再次一再叮嘱府医,认真照顾好海格格,这才离开,算是做了表面样子,哪怕他对海格格之前甚至没有什么印象。
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一个再好不过、更无比体贴的夫君了。
弘历走后,海格格像是泄了气一样,躺倒在床上。
“这后院,真真是累得很。”海格格垂眸,微一叹气,“只有在姐姐面前,我才可以显露出几分真实的性子。”
映月宽慰她:“爷待你还是不错的。”
海格格却笑了,丝毫不在意这些似的:“不过全仰仗着姐姐恩宠罢了,若非姐姐,恐怕爷早就将我这个格格抛掷脑后了。”
若是常人,这话看起来像是带了怨气,责怪映月似的,但映月了解海格格,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只是……
映月也同样摇了摇头,她看得更开一些:“妹妹何出此言,爷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这要是被人听到,她大概会立刻被厌弃,但在海格格面前,她倒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她隐约觉得,对方的想法和自己差不多。
海格格此刻的笑容才显得真实很多,没有刻入肺腑的疲惫感了,笑意看着柔软真实,可映月却感叹,明明前几日她还不似如此,像是一瞬间长大了似的:“也只有姐姐这样,不愿去做那温柔贤惠的模样。”
忽地……她突然想起,好像前几日海格格就有点同从前不一样了的意思,也不似从前那样怯懦。
这只是心中一瞬间的想法,她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抓住这个想法。
海格格眸中闪过几次嘲笑:“言行上可以效仿福晋,可若不是生性如此,只怕是很快就会露出马脚。”
映月轻易听出她是在内涵那拉侧福晋。
忽而,海格格开口:“姐姐,听闻爷想要过了年将姐姐册为侧福晋?”
此事要是海格格不提,恐怕映月都要忘了,但是她不以为意。
男人嘛,意乱情迷时的话哪里是可以当真的,她就当句好听的、哄人的话听听也便罢了,怎可能真的信所谓侧福晋的话。
映月也失笑:“爷大概只是说着玩玩,实在当不得真啊。”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这话竟是已经传得这么快了,不过她倒是没听人议论过,大概是旁人也知道这实在是太像一句玩笑话了。
“姐姐,爷从不在这种事情上说玩笑。”海格格眸光带着深意,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旁人不提,大概也是因为爷派人看着风声,不想让这些对姐姐不利,但是并不代表大家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
没有人讨论,竟是弘历亲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