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江然的电话,陆羽转告给绮容:“江然说臧奇现在在设计学院楼顶上,要跳楼。”
“……”绮容一时不知道如果他真跳了,自己是不是得负法律责任。
“算了,我们走吧,跟我们没关系。”陆羽明碰了下绮容的手肘,“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两天。”
真要就这么一走了之?绮容没来得及和陆羽明说自己现在就想马上离开,阿里亚娜却没有任何预兆地又掌握了绮容的身体控制权,“我们去看看。”她说。
盖亚冷静地说:那种场面对于绮容来说不太好。
阿里亚娜沉重回答:绮容需要一些生命层面上的刺激和教育,她不可能一辈子只听你那些小打小闹的东西吧?
要去看人跳楼……?陆羽明不太清楚绮容是出于什么心理做出的这个决定,他只以为绮容不是那种爱看热闹或者期待血腥场面的人,就算要跳楼的那个人此时可以算得上是她的“仇人”。
她应该是累晕了吧。
不想再给绮容惹上麻烦,阿里亚娜和陆羽明走到了设计学院旁边的绿地上,远远地坐在了木质扶手椅上。
设计学院的建筑不高,他们一眼就看见了楼顶上站着的灰色身影,再稍微远些许的橙色黑色身影大概是消防员和警察。楼下的消防员拨开围观的人群开始铺设空气垫。
有消防员啊,那还好。陆羽明心中暗自松一口气。自从来到草坪上他已经偷偷看了好几眼绮容,应该再劝她一下别看或者在臧奇可能要跳下来的时候捂住绮容的眼睛吗?绮容看起来很平静,无论是她低头看草地上的野兔还是往人群焦点那里望过去的时候眼睛里都毫无波澜。
那明明是最会出卖她情绪的一双眼睛,为什么此时毫无波澜?他下意识觉得这不是好征兆,又想拉过她的手再问绮容一次要不要现在回家去。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是臧奇忽然站在了最边缘的地方,消防员马上扑过去拉住他,拉扯之间有什么从楼顶上掉落下来。
坠落的是臧奇的书包,他的笔记本电脑在坠落的过程中从橘红色的背包中脱离出来,在还没来得及充气完成的气垫上面摔了个粉碎,围观的人群中传来几声尖叫。
“啊,被抓住了。”阿里亚娜说。知道那种自私到极点的人大概率不会跳楼,只是看着他被救起,让阿里亚娜想到这是否是个隐患。“走吧。”
好冷静的声音啊,陆羽明可以理解绮容对于臧奇此时的恨意,但恨到想要看着他当场坠楼吗?
他人生中还没有遇到这种事情。
“不要紧吧?”两人慢慢离开草坪,陆羽明还是有点儿不放心。
“不要紧。”阿里亚娜仍旧保持着她平静的语气,随后深呼吸,叹了口气然后忽然碰了碰陆羽明的胳膊,抓住他的袖子,轻声说:“等下你能陪绮……我一起回家吗,我不想一个人面对月蕊。”
“当然。”
在坐上陆羽明的车以后绮容才猛然醒来——还好阿里亚娜让她先上了车,不然她又要摔一次,毕竟阿里亚娜和她自己的身体是最不契合的。刚才又去了一趟设计学院附近的感官记忆又向自己袭来,想到自己曾经坐在那儿、在等待他跃下的时候用一样的眼神扫过楼顶、人群与消防车,甚至草坪上的小兔,一股不可名状的恶心和烦躁忽然涌上来,不是想吐但觉得自己刚才所见所做的一切都令自己作呕……自己的本意是想要快点回家,就算可能要面对骗了自己这么久的月蕊,她也不想再卷入和偷拍事件更多的事件所以全身都在抵触,可阿里亚娜的视角下居然在预约?
她愉悦的部分都不是臧奇在整个专业的学生面前被揭穿、弄巧成拙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然后假装跳楼彻底社会性死亡,阿里亚娜的记忆里面最深刻的事那个在拉扯推搡之中坠落的背包。
想要下坠,想要像那个电脑一样摔得粉身碎骨……那是阿里亚娜那一瞬间的想法,她在那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就算是自己的副人格也太出格了……难道我的超我状态就是情绪稳定地去自我毁灭吗?抛开这个,这也是绮容第一次目击自杀现场(虽然那自杀行为显然不是出自真心),还是跟自己有点关系的事件,怎么能不害怕。
身体忍不住地颤抖,自身的能量已经不够再维持在陆羽明面前的精神气了。
好糟糕的眼神……陆羽明直觉觉得绮容会到了封闭环境里边再没多想,伸手就揽住绮容抱住了她。在他眼里坚强的、无所不能的,同时也是小小的绮容,在短短一个上午里面已经保持情绪稳定地做了太多他都做不成的事情,
“别怕,已经没事了啊。”陆羽明的手轻轻拍着绮容的后背,尝试安抚着她的情绪。
果然,看到那种场景怎么可能不会怕?自己作为局外人尚且觉得是天降大祸无妄之灾,绮容高自尊又对朋友上心,被偷拍被当众羞辱怎么会不难过?
想哭就哭吧。陆羽明说。
确实好想哭一场,可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