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不是染尘世的深闺小姐，人性的恶意她早已尝遍，知道黎肃这样做是对的，但黎肃打人的画面确实有些勾起她不好的记忆。
看着黎肃认真诚恳地道歉，她的不安恐惧其实消退了大半，隐隐约约中，她似乎感觉到了黎肃真的变了，和以前真的不似同一个人。
黎肃没多想，苏云没事就好，他点燃了几盏灯，将后院的山羊提到工具间处理，“你先休息，今夜是安全的，不会再有坏人来了。”
“野山羊被提前杀了，干脆收拾好，明早就不用起大早。”
苏云点点头，关上房门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灯光晕印的高大身影。
心里五味杂陈。
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
清水镇的早市十分热闹，黎肃坐着牛车停在南街。
南街有条六七米长的巷子是专门贩卖肉类的，摊位已经被常年卖肉的屠户占领，黎肃便将摊子在巷子口，挨着卖菜的摊贩。
时间还有点早，街上人还少，要到辰时才开始热闹。但早点铺子已经支起来了。
“我去转一圈。”黎肃兜里有点钱，昨日赵二刘四已经将赔偿的铜板连夜送了过来。
苏云点头，开始整理昨天摘的野菜。
黎肃没走远，问了一圈其他摊子的野菜价格，发现野菜是真的价贱，一堆野菜也卖不出多少铜板。
又去了早点摊子，买了两碗面和几个包子，“老板，我的摊位就在巷子口，我端过去吃，吃完再过来还碗。”
老板瞄了一眼他手指的方向，“好嘞，你拿去吧。”
黎肃端着两大碗面回去，将其中一碗递给苏云，“趁人还不多，先填填肚子，我还买了几个肉包子，不够还有。”
苏云看着加了肉的面条，闻起来很是诱人，却犹豫开口，“咱们是不是该省着些花，这两碗荤面可以买三斤米了。”
怕惹黎肃不高兴，连忙说道，“我的那份就不用了，我吃个糙面馒头就可以。”
黎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揉揉她的头，“我之前说的，拿你当妹妹，自然不会自己吃独食，你只管放开吃，哥管饱。”
当年他带新兵也没有自己吃香喝辣，让他们饿着的道理。
苏云心里有几分感动，又有点奇怪现在的黎肃为什么会想着把自己当成妹妹，他们已经成亲了不是吗？
但腹部传来的饥饿感让她无暇多想，下意识的夹起面条塞进嘴里，真香。
吃完面，黎肃去还碗。
苏云守着摊子，一脸餐足地揉揉肚子，总感觉这种日子有些不真实。
“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卖野菜？”苏倩一身粉绿棉布衣裳，看起来十分娇俏，故作关惊讶的看了一圈，“那黎猎户呢？怎么不陪着你，他对你好不好，他要是对你不好，我亲自上门帮你说道说道。”
苏云嘴角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一开始，她还真心实意地护着这位妹妹，吃了几次暗亏后，她干脆懒得搭理这位她了。
“姐姐怎么不说话，是倩儿说错了什么吗？”
苏云不理人，苏倩却没打算放过。
“倩儿就是太善良了。”苏倩旁边的女子是镇上染布坊老板的女儿，不屑地扫了一眼苏云寒酸的样子，“这种孤僻古怪的人，也只有你愿意关心她了。”
“李姐姐，你别这么说，再怎么样，她也是我姐姐。”
苏倩神情似有些恼怒地看了李茹茹一眼，再得到了李茹茹的道歉后，两人说笑着离开了。
可算走了，苏云撇撇嘴。
黎肃回来后，集市人逐渐增多，也有人过来问价。
集市上卖野菜的多，但卖野山羊的可独独黎肃这一份，没过多久，就有人过来问价。
“这羊肉多少一斤？”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走到摊前问价。
“六十文一斤，肉很新鲜。”黎肃拿羊肉展示给客人看。
“怎么这么贵！别人家的羊肉最高也才四十八文一斤。”
“我这可是野山羊肉，昨天刚猎到的，这个季节想猎到可不容易。”
小厮转念一想也对，临近冬季，很少有猎户再进山，进山的也难猎到东西，这野山羊肉也挺难得了。
“我都要了，你看能不能少点？”
有人一次性买下，黎肃自然乐得轻松，总的让了一些钱，那小厮付钱后又叫了人抬着羊肉离开，末了不忘叮嘱黎肃，“我是王员外家的，王老爷最好这口野味，你要是还猎得东西，可以和我通个气儿，我过来瞧瞧。”
黎肃清点了一下到手的银钱，一共七两银子三百钱，让利二十文。
将钱收进内襟的钱袋子里，黎肃收了摊，苏云的野菜也卖得差不多了，一些成色不太好看起来有些焉的，被苏云半卖半送的，全都清光了。
苏云数了数，今天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