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雄最近在京城巡逻,频频得见白霜儿,
白霜儿说一个人住着害怕,想要跟着他在书舍住,帮着做一些小工,颜王爷应允了,帮着打打杂是可行的。
吴雄巡逻到这处,往颜家书舍门口望进去,看见王爷一身雪袍在抬手作画,霜夫人也是一身白衣,在一旁细细磨墨,王爷的玉扣和霜夫人的娟钗还是一对,两人之间的氛围看着宛如才子佳人一般,吴雄嘿嘿一笑。
白霜儿抬眼扫过吴雄,嘴角甜蜜笑着,拿起一方绣帕往颜王爷的额上触,在吴雄的角度看来,就是霜夫人在给王爷擦汗,在白霜儿的角度,就是……她的绣帕还是悬空的。
白霜儿的演戏对象,从来就不是京城这些贵人,而是军营的人,
起初做得很好,从边关回京的一个多月,白霜儿近距离跟着颜王爷,精心伺候着,从颜王爷的军帐出来,时而柔情蜜意一下,就把军营的兵崽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再加上白霜儿很会做人,又不娇气,一手医术有个头疼脑热的,还能治,当兵的本就惜大夫,更不用说白霜儿这么一个菩萨低眉,做起事来又干练又利索的形象了,短短时日,白霜儿就收了军营里的一系列人心。
可这到了京城,就变了,简直变得天翻地覆,
初初因着颜王府的人不给她饭吃,白霜儿暗喜着被颜王爷接到了城外的军营住着,她能一直待在军营最好不过,
白霜儿本就筹谋着向颜王爷讨个军医当当,颜王爷练兵,她医人,再时不时让军营的兵看着他二人的亲近,假以时日,她必然当得军营的隐形二把手。
可这世子爷实在是太混了,硬生生分了颜王爷出府,还夺了颜王爷手中的职权。
颜王爷都没有去军营的机会,就更不用说她了。
白霜儿想着就糟心,接踵而至的一系列事情,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现在有这个机会,让吴雄看见,她在颜王爷心中的分量,白霜儿是必须要做的。
还算成功,吴雄也知道老太太最近接纳霜夫人了,他就说,霜夫人这么好,他的眼光不会差。
颜王爷感觉有飞影在自己眼前晃,抬头瞟了白霜儿一眼,看着白霜儿手撑在额上在擦汗,说:“你累了,就去歇息。”
白霜儿正想说不累,颜王爷已经对着门口的吴雄问道:“颜言在做什么。”
吴雄“啊”一声,忙收回脑袋在门口端正站着,世子爷在做什么,世子爷在东宫喝茶……吧。
看着吴雄支支吾吾的样子,颜王爷眉头一皱,不用说,都知道颜言又没在干正事。
颜王爷皱眉抬手放下画笔,扫了一眼桌上快结尾的猛虎戏月图。
三日后,袁阁老收到了颜烈亲自作笔送来的这幅画。
看着一只壮硕老虎,从火光中走出,虎爪下是被抓挠火烧已显得破烂的残月,
袁阁老琢磨再三,在黑夜里举画对着月光一照,火光烈焰大亮,隐藏在残月里的一只青色鹏鸟,被放肆的橘红烈焰灼烧至脱毛哀鸣嘶嚎。
袁阁老手忍不住一抖,他不得不称赞颜烈的画工,他宛如已经看见了鹏鸟被烈焰灼烧殆尽,至一把黑灰的模样。
颜烈以烈焰自比,这鹏鸟自然是当今陛下,邝君鹏。
袁阁老合拢画卷,心内忍不住忐忑,颜烈当真要反,拉他为盟友,想从他这得到什么。
袁阁老暗自揣摩一夜,觉得他身上有一点,绝对是颜烈能看中的,名声。
乱臣贼子犯上作乱,没有一个好由头,就需要一个好名声。
他袁家桃李不说满天下,但是个学子都得以他袁家为标杆,累世清贵,绝不容颜烈小觑。
想明白的袁阁老,唤了袁玲来,让袁玲去约着颜言游湖,关心一下他上次遇刺的事。
颜言这边一收到袁玲的帖子,大肆包下了夏柳河边的所有楼船,楼船主不约而同开始装点轩阁、花卉,力保这位大周第一财神爷出生二十年第一次游湖,能在此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楼船主这一宣扬,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世子爷和袁家小姐三日后要在这边约会。
东宫这边,百鸟和鸣春听着颜言的吩咐,将楼船那边布置好,又忙活着使唤颜王府的家仆,在河边夜市摆摊的事,
世子爷花了钱,他就要捞回来,这事不止百鸟和鸣春,颜王府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我要去,我要去,”太子爷一知道这个消息,逮着颜言就说。
颜言回头扫了太子爷坐下的轮椅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再是宁静的河,都有涟漪波浪,太子爷是坐不稳的。
太子爷也瞅自己的轮椅,反应过来后有些委屈,看着地上一点说:“记得早点回来。”
颜言瞅了人一眼,无奈喊了百鸟去买几根婴儿背带回来,百鸟茫然地去买了回来。
然后看着世子爷把太子爷从轮椅上捞起来,背到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