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当真坐不住了,邝黎图当真是要他的命啊!
皇帝急匆匆由暗卫带着下了镇国寺,在小山坡上,看着官道之上,一行官兵,押送着数个囚笼往京城的方向去,他老岳父白发苍苍,一身囚衣,身负枷锁镣铐,直挺挺地就坐在这排头的囚笼里,
皇帝眼睛一鼓,脚一崴,差点就地去了。
由着暗卫扶好,皇帝扭头就看跟他下来镇国寺,立在风中的颜言,可以了吗,宇文元朔的证据抓完了吗。
颜言视线盯着这一行囚笼,眉眼皱着,微微摇了摇头,跟皇帝道:“还差一些火候,我力保老国丈不会受刑。”
力保力保,力保个屁啊!
皇帝差点冲着颜言破口大骂,多少天了,沈重云还在城墙上挂着呢!
皇帝也能理解,这场戏要做好,颜言就不能暴露太多,可理解归理解,再这样下去的话,他老岳父都要被磋磨死了!
“你赶紧想个两全的法子,”皇帝气急指着颜言威胁道,“我岳父要是死了,我跟你没完。”
颜言瞧了皇帝一眼,点点头再说:“那我让老太太去廷尉大牢一趟,看着往年颜王府与沈家的交情上,让他们走前不要过得太辛苦。”
皇帝:……
皇帝狠狠一闭眼,这么说,他老岳父还要蹲大狱了哦!
小山坡上北风瑟瑟,吹得皇帝打了一个哆嗦,这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更深夜寒,前日还下了一场小雪,之后大雪必然要来。
想着刚刚看着老岳父穿的那一身单薄囚衣,皇帝心惊胆颤,生怕老国丈熬不过这一个冬天。
没有,老国丈坐在囚车里,囚衣里面裹了两件厚棉服,座下无人看见的地方,还烧着暖炉。
老国丈往囚笼周边走着的官兵身上看了一眼,又再往后面的囚笼扫了一眼,他沈家家眷都是如此,特别是几个小子,这一路坐着囚车上京,光吃不动,还长了几斤肉。
老国丈现今当真有些摸不着头脑,虽说押送他们的官兵态度好,但仿佛哑巴了一样,问什么都不吭声。
沈重云双手被吊着,高高挂在南城楼上,远眺着就看着这一行队伍过来了。
近了,老国丈抬头看着城楼上血呼啦咋的一个人,惊得心尖都抖了一抖,这不会是重云吧。
沈重云吊得高,一样瞧见了老国丈身边围着的暖炉,心底松了一口气,他就怕祖父冻死在路上了。
沈重云不知道自己现在才是狼狈之极,衣衫不避体,血痂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引得每个囚笼里的沈家人都抬眼惊望着。
等这一行押送的队伍都进了城,沈重云才被楼上守城的士兵拖上来扔到墙洞里避风,换了一个死囚扔下去吊着。
沈重云缩在墙洞里,脱掉身上的鸡血衫,揉了揉血淤的腕骨,隐约觉得他被颜言骗了,这城里好像就没有一个人不是她的。
沈家这边进了城,也全员落到了温暖的廷尉大牢。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廷尉府,正是颜言提过亲的最后一家,这一家,颜言小时常拖人下大牢时,就跟廷尉这人打过交道,廷尉个人来说,是蛮欣赏颜言的。
听着颜老太太打了招呼过来,让廷尉狱善待沈家人,廷尉思虑后,将沈家下狱的牢房改为了明暗两处。
对了,永侯伯府的那位韩玉韩大公子,现今也在廷尉大牢住着。
是京兆尹亲手送过来的,总之,无人在意的地方,永侯伯府、廷尉府、京兆尹府,这三家被颜言提过亲的府邸,因着韩玉这事,被牵连到了一起,在不断地扯皮中。
韩玉这边扒着牢木,看着牢房外接连被送进来的沈家人,微微摇了摇头,父亲过来朝着他长吁短叹了一番,他已经知道了京城发生的事。
现在也是无人记得,不然他恐怕也要像沈重云一样,牵连自己的族人获牢狱之灾。
皇帝始终不放心老国丈,今夜韩玉睡得半梦半醒之间,听着牢房外的动静,虚睁着眼睛,正巧就看见眼前走过几道黑影。
颜言走在最后,听着右手边牢房里的呼吸声变轻了,扭头和韩玉对视上,牢房外火把闪着,看着颜言虚暗若明的脸,韩玉慌忙抬手搓了搓自己的眼睛两下,这人不是世子爷吗。
他是不是睡得太死了,世子爷不是死了吗。
视线扫着狼狈睡在干草堆里的这位韩家大公子,颜言抬手竖起一个大拇指,再跟上前方急走着的皇帝。
韩玉:???
皇帝这边见着的老国丈自然不是睡在温暖的牢房暗处,反正老国丈半梦半醒间,就被人揭了棉被,抬到了明处的干草堆里搁着。
明处可没有什么火炭烧着,反正皇帝一过来,抬手扒着牢木往里一瞅,就见着他老岳父抱着膀子,冻得打了一个哆嗦,睡得极不安生。
皇帝扭头质问颜言,你就是你说的力保他岳父不受罪?!
颜言皱眉,视线扫着带他们进门的狱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