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你不肯从,那我就送你去西天了,先奸后杀不成,玩玩你的尸体也是好的。”
这少女邪门的很,他生怕再出事,狞笑着举起了宝刀。
风雪里带着亡魂的哀嚎,却挡不住那宝刀寒光闪闪。
少女死死的盯着他,好像穷途绝路的落网野狼,眼睁睁看着砍下自己头颅猎人,好化作冤魂跟着他,诅咒他永生永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凶狠的眼神看的谢易之一颤:
“休怪我无情,我这大内第一高手的人头,在江湖上被悬赏,也不过百金罢了。”
“而你这人头,可价值万金。非是我要杀你!冤有头债有主,黄泉路上莫怪吾!”
就在宝刀正要落下的时候,忽然一个清朗的笑声,穿过竹林而来:
“你的命值得百金?笑话。要我说,你的命就值一碗饭而已。”
*
来人的声音清润又不失锋利,吐息间字字铿锵,尾音却微微拖长,好似锋利的竹叶与春风挑逗缠绵。
谢易之猛的回头,他是大内有名的高手,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居然有人靠近他,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难道是什么世外高人?
竹林边,露出一双白靴来,被雪晕湿了些许,裤脚扎进细长靴里,裹住他精瘦修长的小腿。
“来者何人?”谢易之眼神一变。
“来杀你的人。”那人干净利落道。
竹子被人拨开,露出那人身子来,一身白衣胜过雪林。
她戴着个空顶斗笠,那斗笠编制的孔洞过于疏松,显得有些疏狂磊落,长发自斗笠的顶上梳上来,自然的扎成又黑又亮的马尾,是用纯白绸带系住的,在面前系成个蝴蝶结模样,垂下两条飘逸白绸带。
能压住这少年打扮的实在难得,不得不让人瞩目。
谢易之有些走神,手微微放松。
生死一线的少女喘过气来,虚弱的朝着那边看去,正看见了那个白衣少年。
少年恰好动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玉手倏然抬起斗笠前端,露出系在额头上的白色发带,发带扎到额心处,末端系成蝴蝶结。又单纯又潇洒。
少女看向少年的那一刻,少年也看见了血泊里凄惨的少女,并且朝她灿然一笑。
看的出少年原本五官是略带锋芒的,面容苍白,五官阴郁,带着丝神秘的气息。
但是她笑起来时候,凌厉的细长剑眉柔和了起来,双眸澄澈好似朗泉,薄唇也微微扬起,略显冷苛的线条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少年笑的实在是好看,带着独有的天真和桀骜。
谢易之冷了脸,暗中扣动手腕中暗器,一枚毒镖朝少年杀去,那是锦衣卫暗算人留的后手。
沾上必死,很少有人能躲得开。
少年稳如泰山也不躲闪,握紧剑鞘的手一震,震出宝剑半身,锋利剑刃对着身边枯竹横斩而去,眼前一片竹子齐腰而断,她运腕一送,那竹节听人使唤一般朝着飞镖迎去,套住了个正好,在空中发出铮然声音,咕噜噜的滚落地上。
飞镖共枯竹落地,少年剑甚至未曾拔出鞘。
谢易之神色一凌,倒退一步。
他遇到的江湖人不少,眼前这个少年,第一次让他有了深不可测的害怕感。想着他拔刀护体:
“锦衣卫办事闲人退散!否则格杀勿论!”
少年把剑扛在肩膀上,一步一步的走近他。动作潇洒又桀骜,笑容又灿烂的晃眼:
“都说了,我是来杀你的人。”
“格老子的!”
谢易之彻底怒了,未知的恐惧化作愤怒,他举着绣春刀就对着少年砍去。
少年不紧不慢握着剑一扬,剑鞘朝空中飞去,他张开另一只手臂,单手接住剑鞘,挽一个剑花。
这是很耍帅的花里胡哨拔剑法,谢易之嗤之以鼻,嘴角笑意在加深,他刀已经砍到少年胸前了。而少年,才拔出剑还没来得及挥。一看就是个新入江湖的莽小子。
“不自量力!找死!”
谢易之手中刀一震,笔直砍入少年胸膛。
忽然他身上一疼,不敢置信的低头一看。
“铮——”
少年如风掠过他身侧,单膝跪地,带出半截染血的银剑,泼墨血梅花散落地面,溅落少年雪白衣角。
谢易之倒落地上,口角流出鲜血,他直勾勾的瞪着少年,用尽全身力气开口:
“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买我的命……”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死。
少年抓了把雪低头洗剑上血痕,低头看他:
“金陵城外,石家村。”
谢易之一脸茫然,他何尝有石家村的人?
少年看见他茫然,补充道:“被你糟蹋的无名姑娘。”
谢易之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