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这文试规程是否果真错过了许多卓尔不群之人呢?……可惜呀,那是先帝爷亲历的最后一场选试。四年后,陛下即位,新帝三律之一,便是将这最终交由陛下审阅的试卷由五份改为十份,若果真有学子得陛下青眼,即便超出五人之数,依然有机会入朝为官……”
不知为何,谢邈竟想起那日出了文试考院、看到无因阁正门前的白绫白绸,顺口感叹道:“文试考生尚有翻身之遇,可经历武试的考生非死即残,再无从军之时。”
张怀升面色一变,低声喝道:“你说什么呢?”
谢邈恍然,忙知错说:“下官失言!”
好在因为张怀升身为学正殿官员出入宫禁多次,如今进出已无需宫人引路,他二人的对话也再无第三人听见。
入合壅殿时,正好遇到了尚在与陛下尚议文试考生名次的沈峥泗。
“叶廷立当日是因御下不善而遭弹劾,民间诗文流传也不是他一人能止住的,本就是殃及之罪,如今亲侄既已位列头名,还请陛下开恩,恕其官复原职!”
“好啊,好啊!既如此,那不叫这叶翎做头名便是了!怎么她考了个好名次,家中伯父犯了错都能被饶恕?那若是将来立了功,亲族谋逆是否也能轻易饶恕啊?”
“陛下!叶廷立为官十数载,在任麓州刺史期间兢兢业业、爱民如子,亲自教导的侄女如今更是才德兼备,如此良臣实不应一二首杂诗便遭埋没啊!”
“沈峥泗、沈越山!你是不是越来越放肆了!”
殿门前,张怀升实时对谢邈解释着:“越山,是沈大人的字。”
“嗯嗯。”
吏部尚书沈峥泗平日虽是个儒雅之人,可遇到给学生们争好处的时候丝毫不含糊,就像是在市场售卖宝玉的商人,总希望自己的珍品能被人以高价收走。
如今叶翎高中,他自然知道正是为叶廷立说话的好时候。
陈臧的声音再响起:“朕倒要问问这个叶翎,她这头名究竟是为自己考的,还是为被贬的伯父考的?”
沈峥泗道:“陛下,若以至亲相挟,来日叶翎进了合庸殿不敢为伯父发一言,陛下难道真的放心把朝堂交给这样的无情无义、无父无君之辈吗?”
张怀升低声解释:“叶廷立,数月前曾因其管辖的麓州流传出不少中伤大长公主的诗文,而被贬至西沙原一地做了县尉……喔,对,咱们当时遇到的吕刺史,便是这位叶大人的继任。”
“嗯嗯。”
“谁在外面!”
殿中传来陈臧高声呼喝,二人俱是一个激灵,福安公公应时入殿通报:“陛下,是学正殿的张怀升大人前来取文试考卷了。”
“叫他进来!就知道偷听!”
于是张怀升带着谢邈低头走进合壅殿,一个君臣礼都没行完,就听见前面陈臧说:“你来得正好,你且说说,这叶翎得了头名,叶廷立应当如何?”
张怀升揣着明白装糊涂:“喔,原来今年文试又出了个头名啊,文武双头名,这可是难得的喜事。”
“你少来这套!”
“嗯……既然叶翎能得头名,想必是头角峥嵘、文章出众,陛下也十分中意?”
陈臧想起叶翎那份考卷,卷面整洁,字迹娟秀,文章写的更是龙章秀骨、行云流水,褒贬时弊还往往一针见血,令人过目不忘。“哦……文章自然是不错。”
“既如此,又说这叶廷立并无大过,陛下何不顺水推舟,权当是给我们头名学子的奖赏嘛。”
陈臧冷笑一声,“行啊,朕这是给沈越山寻了个帮手。”他环视殿中,视线落在张怀升身后的小文官身上,“这不是谢州同留给朕的朝议吗?年前因无因阁封卷库一事立了功,调去了学正殿,叫谢……”
谢邈行礼:“微臣谢邈参见陛下。”
“既赶上了,你便说说,这叶翎得了头名,叶廷立是否就要调回原职啊?”
大殿之上,谢邈无法再寻求张怀升的指点,这烫手山芋猝不及防落在自己头上,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
“微臣以为……”
等了半天,三人还没等到谢邈的下文,陈臧早已由激动转为平静坐下,“有话就说。”
张怀升侧头看着她,佯作怒道:“方才来的路上不还伶牙俐齿的?如今陛下面前怎能遮遮掩掩?”
谢邈听出言下之意,得到张怀升的目光鼓励之后,一个俯首叩在地上,随即直起身坦然道:“微臣认为,是否宽恕叶廷立当与叶翎无干。”
陈臧还以为这话的意思是她站在了自己这边,得意地看了看殿中另外两人,饶有兴趣追问道:“此言何意?”
张怀升暗自捏了把汗,让皇帝吃瘪这种事,他还真是头一回干。
果不其然,谢邈接下来就说:“我朝既设学正殿、敬三公学子,民间诗文本就应得到朝廷鼓励,而不受内容所限。若一州刺史因所辖之地诗文流传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