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明媚娇艳的容貌暗暗惊叹,尽管她裙摆上的脏污斑斑点点,神色也有些萎靡,立在暗处,仍旧异彩流光。
——又有几人能知晓今日之事实际是因她而起呢。
曹姝意生怕被芸琼阁的宫人忆起,默默躲在角落处假装无物。她鬓发微潮、羽睫低垂,眼眶里也湿漉漉的,与上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一般无二。听闻有人靠近,便仰起头用明亮的眸子望过去。
“殿下,我……我这是,能走了吗?”
“宸妃无暇顾你,自然能走。”
曹姝意顿时心生雀跃,脚下这块地儿她是一刻都不想再待了。但目所能及除了琅王殿下就是他的亲卫和随侍,其他半个宫人也无,莹白的耳珠不禁染上红晕,厚着脸皮说:“殿下能否随意、随口喊个人将奴家引出宫去?”
赵鄞恪目容沉静,丝毫不为小女儿情态所动,慢悠悠地回到:“你倒是个会使唤人的。”
不远处的匪炎听见后低声说“献玉去送”,却迎来了献玉看二猪子二狗子二傻子的眼神,转眼间就被对方用脸狠狠骂了个遍,莫名其妙。
“没有没有,是我不懂规矩了。”曹姝意咕咕哝哝的,眼眸澄澈见底、无辜又落寞,粉润的脸颊黯然失色,让人心生怜惜。
“你跟随我吧,我正要出宫去。”
“太好了,我绝不会离开殿下半步!”
见她欢天喜地的模样,赵鄞恪似笑非笑:“这句话倒难得有七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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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鄞恪与曹姝意一路在宫墙边行走,发现这丫头小脑袋耷拉着、好几回差点儿以头抢地,忍不住开口道,“脚下的路很难看清吗?”
“嗯?其实我这都是缺食少眠所至。”紧绷的弦一旦放松,她就变得又困又饿,完全提不起劲儿来,“殿下放心,我必不会再往您身上扑的。”
说完就发现赵鄞恪往她身边退了一步,又走慢了好些。
“曹姝意,这次替你解围,你打算如何谢我?至少得设宴相酬吧。”
说到设宴她可就不困了,从善如流地追问:“殿下想去哪家?四平楼?还是景灵宫东墙外的长庆楼?”
瞧她迫不及待答应的模样,不知多少次跟别的小郎君约出门闲逛,赵鄞恪只觉兴味索然,不再言语。曹姝意却以为琅王是嫌弃地方太寒碜,于是咬紧牙关心一横,“我请殿下去樊楼吃席。”
帝都酒楼之冠,宾客骈阗之极,应该够格宴请殿下吧?好不容易来了单独相处的机会,舍不得银两套不着“琅”。
待赵鄞恪轻轻应过,她心中又泣血不止,从北疆来到琰都近一年都没去过樊楼,不为别的,就是贵。
片刻过后,她又想起什么似地唤住赵鄞恪,“奴家斗胆向殿下打听一个人,不知殿下近来是否见过三司副使独子裴涧?”
“裴,涧……你打听他做什么?”赵鄞恪眼中含笑,明知故问。
曹姝意握紧拳头比划了一下,喃喃:“他这人如何?高不高?壮不壮?”
“不高,也不壮……还很丑。”赵鄞恪思忖片刻,慢条斯理地说,“宸妃想将你许配给他?”
“是。所以我想到,万一真得嫁给他,到底能不能打过他?听殿下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既不高也不壮,怎么着也能打个三七开吧。”
赵鄞恪见她明亮的眼珠正滴溜溜地在自己身上打转,不知在比比划划什么,调侃道:
“三七开,他三拳你头七还差不多。”
“?”
曹姝意就像被冰雹砸过一样蔫头耷脑,原来去樊楼吃席是吃她自己的席。
“没有万一。”赵鄞恪的目中阴晴不定,很快又回到那个高傲无情的琅王殿下,冷冷道:“你可以哭着喊着去求三哥,帮你把婚事搅黄不过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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