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产了，要知道她二哥哥的月俸不过才两倍有余，“希望我的私房银够用，不然就去阿悠屋里抢压岁钱。”
隔天大清早赵鄞恪身边的献玉就来送话了，要她把宴席定在两日后。
曹姝意到后来才知晓，诗琴会那日便是这位宦臣把她从湖中捞起，于是恭恭敬敬地将他迎到前厅，亲自为他奉茶。
身形瘦弱阴柔、却是枭羽卫副统领的小太监狡黠一笑：“曹三娘子折煞我了，我也是全然听从殿下调遣。”
“还是要谢谢献玉大人两次相助。”过了会儿曹姝意试探着问他：“殿下可还在生气？”
献玉眼珠子一转，轻轻叹了口气：“殿下的脾气向来如此，对谁都凶巴巴的。三娘子在相处时多多顺从他、依着他、哄着他就好了。”
“我要怎么……顺从他、依着他、哄着他呀？”
曹姝意无语凝噎，难道她先前还不够顺从他、依着他、哄着他吗？
她问得认真，倒让献玉起了逗弄之心，于是捡了个大概有趣的说：
“三娘子酒量如何？正所谓千杯不醉、只醉月光，两日后有三娘子这轮皎月作陪，定然一室生春。”
“我懂了。”曹姝意又不知心领神会了什么，欣然应承，“多谢献玉大人告知。”
灌酒而已，她还是可以的，况且这次谢过赵鄞恪，往后说不定很难再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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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设宴酬谢琅王的日子。
曹姝意晨起梳洗，换上了朱赤镶边的淡青褙子，衬一件淡粉襦裙，裙角绣有芙蓉金鱼，轻盈如玉、清雅婉约。
自北疆来琰都后，她也是初次进樊楼，情不自禁地为这三层相高、五层相向，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的华贵金楼感叹不已。
踏进楼门，主廊望见底约有百余步，四处皆是浓妆艳抹的倡优等待酒客呼唤，比之鎏仙阁虽不足，但胜在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因她前日就定好了雅间阁子，很快就来了专门的祇应引路，光是从门外走到二楼，曹姝意就花出去五百多钱，含泪体会了一把穷奢极侈的快乐。
然而不出意外，意外发生了。
恰听闻声声惊呼，某个罗裙香袖的小娘子就踉跄着扑入曹姝意怀中，卷着她后退五六步才稳住身形。
“鎏仙阁的清伶怎么了？还不是千人枕、万人骑的贱蹄子，小爷我六年前就玩死过鎏仙阁的清雏儿，玦王殿下也没说什么呀。”
迎面而来的郎君一身穿戴人模狗样，说话却像个渣滓，身后两个狐朋狗友还阿谀奉承道：“咱们自然比不过裴衙内滔天权势，还有堂姑在禁中得宠。”
把这些话全部听进耳朵里的曹姝意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她真的是出门见着鬼了。
怀中清伶比她年纪小些，自知躲不过劫数，却又挣不开身后的温柔环护，低声劝说：“姑娘离我远些，莫要再管我。”
曹姝意明知落到那人手里是个什么下场，哪敢松手。
待裴涧走近时，立刻就望见清伶身后的少女，淡匀轻扫、浅拂胭脂，天真又妩媚，直叫人移不开视线。
“不知这位小娘子是从何处来的？”
樊楼的祇应最擅察言观色，连忙回答：“这位贵客娘子是吉安巷曹大人家的，今儿定了阁子。”
裴涧听完两眼都要冒出绿光，前天母亲说堂姑给他寻了门亲事，催他约见相看，他嫌弃北疆来的小娘子又黑又丑，嗤之以鼻，如今见到本人才知堂姑待他极好。
真想快些知道，这样的小娘子在他身下香腮晕红、不安扭动时是怎样的销魂夺魄……
对上裴涧恶心猥琐又不怀好意的眼神，曹姝意如芒刺在背。赵鄞恪没骗她，裴涧本人的确不高不壮，还丑。
但也绝对不是她能打得过的。
为了回避与琅王同时进入樊楼，她刻意提早了半个时辰，连雪环都未带在身边，现在只能故作镇定：“裴衙内，我今日宴请之人，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裴涧呵呵一笑，讥诮道：“惹不惹得起，惹过才知道。”
说罢便想伸手去抚摸她的脸。
就在此时，他突然被某人捉住胳膊反扭，如同扔腌臜般，连俩狐朋狗友一齐撞倒，滚在地上破口大骂。
“裴涧，好久不见你，这么着急动手，是想跟我切磋？”
仍是熟悉的、无慈悲的、低沉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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