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禁军副统领听了侍卫带回的话,咂摸出了点什么,试探着同祝隐洲道:“世子妃这是……生气了?”
所以她才头一回不为暂时无法归家的世子准备干净衣物和糕点,还说以后都不想再知道世子的动向了。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
眼下太子刚倒台,世子就将青梅竹马的陈兰霜送去了王府,世子妃心里有些情绪也是人之常情。
祝隐洲重新将目光放回眼前的舆图上,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他身旁的副统领和侍卫都愣了愣。
嗯?
就这样?
然后呢?
虽然他们都还未成亲,可世子既然知道自己的夫人生气了,难道不需要做点什么吗?
虽然眼下忙得抽不出身回府哄人,但哪怕让人带几句话,或是写些什么让人送回府中,也好过就这么搁置着。
大家都知道世子性格清冷,没什么人能真正称得上与世子关系熟稔,却没想到他对待自己的妻子竟然也不例外?
世子妃常会为世子准备各种吃穿物什送来,偶尔也会体恤他们,多备上一些,但不常出现在他们这些武夫面前。
以往见世子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一定会赶回家去,大家还以为他虽在人前冷淡,但在世子妃面前总还是不一样的。
此时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到底是夫妻间的事,旁人不好多说,禁军副统领便没再多问什么。
祝隐洲也并未继续这个话题,只淡声吩咐侍卫去寻一身干净的衣衫过来。从昨夜忙到现在,他终于有空换下这身脏衣服了。
方才侍卫转述沈晗霜的那句话时,祝隐洲也觉得她应是生气了。
但这反而让他心里那点不对劲的感觉消散开来。
祝隐洲知道,她是因为太在意自己,才会在意陈兰霜和他之间那点算不上什么的过往。
但当初他的父亲和陈兰霜的父亲的确曾有意结为儿女亲家,他无法改变过去的事情,便只能由着她去。
在知晓他同陈兰霜曾差点结为夫妻后,每回遇到和陈兰霜有关的事,沈晗霜都会暗自胡思乱想。
她从不会明着同他闹脾气,只是会变得沉默许多,偶尔还会自己出神片刻。
而用不了多久沈晗霜便能想明白,及时从那些情绪中抽身,又变回平日里落落大方的模样。
一贯懂事体贴的人偶尔吃味,其实也无伤大雅。
这次应也一样。
昨夜他命人将陈兰霜送去王府是事出有因,但若沈晗霜真的没有丝毫不悦,祝隐洲反而会觉得不对劲。
见沈晗霜连干净衣物都不愿为他准备了,祝隐洲便知道,她还是在意自己的,所以才会使小性子。
这倒是头一回,祝隐洲心底竟少见地生出了些新奇的感觉。
昨夜他没来得及同沈晗霜先说明将陈兰霜送去王府的缘由。等忙完这几日,他便回去同她解释清楚。
清者自清,若是旁的人,他不会费心解释什么。但她是他的妻子,他自然不会毫不在意她的情绪。
等太子谋逆的风波过去,他会命人为陈兰霜另寻去处。说服陈相接纳她回陈府也好,送去别的地方也罢,住在王府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他也不愿自己的妻子总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胡思乱想。
没多久,侍卫便按照祝隐洲的身形找来了一身衣衫。但只能算得上是干净而已,到底还是没有沈晗霜平日里为他准备的那些衣服穿着舒适和习惯。
中午,祝隐洲在禁军营中同其他人一起用午食。
在场的大都是武官,平日里便不拘小节,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众人今日都忙得不可开交,也只有在吃饭时才有空闲聊。祝隐洲安静地用着自己眼前的菜肴,不时参与几句。
没过多久便有人提起,世子妃今日命人从自己的院子里送了些东西去外面卖,换得的银钱都交给那些昨夜被叛军牵连的百姓安置家人后事以及重修房屋了。
营中众人都夸世子好福气,有世子妃这样的贤内助。祝隐洲虽神色如常,没有多言,心底却是赞同的。
成婚以来,沈晗霜将府中的事务都打理得很好。长安城中偶尔会有某位京官家宅不宁的消息传出来,但有沈晗霜在,祝隐洲从没有这些后顾之忧。
思及此,祝隐洲打算把近几日的事务安排得更紧凑些,夜晚也可以利用起来。
夜里他习惯了有沈晗霜睡在自己身侧,因公事耽搁在外时,无论住在何处,祝隐洲都总会觉得睡得不够好。
与其这样,还不如早些忙完,回府同她解释陈兰霜的事。
*
平南王府中。
沈晗霜自从昨夜起便不再有意关注祝隐洲的动向了。
反正她留不住他,便也不想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见了谁,更不会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