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循着这气味桓月又被领回到了那晚寒凉的夜,那干燥的手掌。
雨噼里啪啦的打在瓦片上,阵阵作响,她呆愣愣地问出了那句话,迟来已久的。
“公子,我们是不是早就见过面?”
“你记起来了。”
宋景玉不带一丝一毫犹豫的语气让桓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果然当初救了自己的男子便是他。
下一瞬,桓月自若的屈身端正道谢,无论当初救与不救的结果如何,自己总归是欠他一声谢。
“当初多谢公子搭救,月娘感激不尽。”
“只一句口头道谢就好了吗?我可是为救你风寒了好一阵子。”
?!言云又重新立起了身,什么风寒?什么好一阵子?这事儿他怎么不知道?
直到此刻,言云他才不得不真真切切的承认,这妖孽女子是有九分本事的,自家公子显然已经被她死死套牢了。
但桓月却不这么想,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在念叨着这活阎王到底什么算计,怎么自己左看右看都看不破呢?
终于,那主儿发话了。
“在下也不愿叫姑娘为难,只是希望姑娘能允景玉送你回坊。”
听完这话,桓月越想越不对劲,细思极恐的连头皮都在发麻。
她深知一个道理,你真正害怕的不应该是面前,你有所准备的敌人,而应该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你不知道的敌人。
可自己身上明明没有任何可供他图谋的东西。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难道真的就仅此而已?
宋景玉微微侧头,像是能听到桓月的心里话一样,神色波澜不惊的开口。
“仅此而已。”
桓月退开了些身形,眼瞧着宋景玉的样子也不像是在作假,便也心头念着早点走早点结束。
“那便走吧。”
雨依旧浠沥沥的下着,二人撑着油伞紧靠在一处向着绣春坊的方向走着。
桓月又步缓缓的跟着宋景玉路过馄饨摊子,伞下一众人艳羡的目光投在这一对雨中漫步的佳人身上。
纷纷张着口又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噪杂的雨声打在伞面,桓月也没有细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左不过又是些无趣的闲言碎语罢了,女子兴致缺缺的转头望向别处。
“他们在说我们很般配。”
男子突然开口惊人的言语,吓得桓月步子都停了一瞬,而后又静静的重新走着。
宋景玉却沉稳的连眼皮都未抬一下,风吹着他衣角摆动,那人淡然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
又走了好一会儿,桓月不安分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第八百回后,她又寻着身旁的人盯了起来,那仔仔细细的认真劲儿。
这一看又让她抓住了重点,先前还没注意到这厮的着装。
春闱放榜的好时节,人人都想要沾沾喜气的日子里,此人还是个会元榜首,究竟是怎么回事?
“公子为何穿的这样素净?”桓月心有疑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点明开口问道。
实在是考取了功名这样喜庆的日子里,这人也不知道穿的红火点,又是一身白跟奔丧一样,素不染尘的。
男子静默了好久,久到连跟在二人身后的言云都看出了气氛中的不对劲想要出声制止。
忽的,宋景玉话音低低的,像是在口腔中酝酿了好久一般。
“这份开心,景玉无人可分享。”
桓月有些不明所以,她其实并不了解这位宋公子,得来的一切消息也只是道听途说。
“公子的父母亲呢?”
“我家公子自幼就失去了双亲,已然无人可依,还望姑娘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了。”言云跟在后头有些戚戚然地说着。
实则他也拿不准主意,又怕公子会觉得自己多嘴,所以声音又小了些。
桓月眸光微暗,许是想起了自己的艰难经历,这一刻女子心底也生出了几分愧疚。
只是她却大意的没发现,那男子低垂的脑袋下分明没有半点悲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