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桓月荡着几步又迈宋景玉远了些。
她拿眼冷睨着人,大有一副隔岸观火的无情样。
若是个不知缘由的人瞧见这般,定要暗道这小娘子也忒狠心了些,郎君都如此轻哄了番也求不出半句原谅。
若是自己…便是要立刻负手而去,也好叫这妮子瞧瞧厉害。
可这男子却半分没有外人所说的那般洒脱决绝,他握着人的手劲很大,以至于桓月挣扎了几番都没有丝毫动弹。
女子索性也由着他,嗤笑着在一旁看着那人情深入戏的假做作。
黛紫的衣袍沾了水,氲湿了一块衣角,贴着桓月的小臂处沁凉。她秀眉紧皱,轻嘶了一声,一瞬间的心燥涌上心头。
“公子可是记错了?我们是半点关系也没有啊。”
“又是什么时候说好了…”
桓月的语气轻佻,眼角疏离一笑,将面目的疑惑表现得恰到好处。
“姑娘这么说就是又要伤景玉的心了。”
男子垂着头喃喃地低语了一番,神情有些飘忽的不知所措。
可下一刻他的目光又森冷地探了过来,眼睛仿佛没有焦距般,深深的望不见底。
宋景玉慢条斯理地从地上拾起被女子抛在一边的素袍,俯身贴耳在她身侧稳稳道。
“桓月。你早就该知道,这衣服你既穿了可就没那么好脱了。而且…”
“你又这般的合我心意,在下又怎会轻易放过你呢?嗯?”
男子灼热的气息扑在人耳畔,让人防不胜防。桓月看着他清冷的眉眼心头发颤,越发不安起来。
如此旖旎的亲昵之感缠得女子脑袋已然宕机,心中不由得想拍手赞叹其造诣之高超,她是半点也及不得。
可这也让她越发看不清宋景玉心中所想了。
“你们在干什么?”在一旁被二人干晾了许久的白方术终于抢先一步开口。
他目光久久地停在桓月身上,而后又略带落寞地瞅了瞅容颜如画的宋景玉,鸦羽般的长睫在面上投下一片阴影。
桓月心有所感,她匆匆抬眼,狭长的眼眸朝白方术望去,对着男子莞尔一笑。
女子黑眸澄澈,娇怜动人的很。她额间的三叶花钿也似被雨浇灌的更加艳丽了一般,栩栩如生。
白方术看着面前少女娇俏的笑,也不管刚才二人如何的亲密,抓耳挠腮着就要近前来攀谈。
桓月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背后宋景玉摩挲着她的手,掩下眼里的算计也跟着走上前去。
女子一步一定,走得极缓。她心中有些不明不白的在想,白方术这小子?莫不会是已经喜欢上她了?
若如此一来,眼下这阎王倒反而不是最好的选择了。
而且自己和他对上,每每都心力憔悴不已,不若…
思及此,桓月的脚步又快了几分,颇有一副甩开麻烦的轻快之意,连嘴角都跟着上扬了三分。
可这狗皮膏药哪里又是那么容易摆脱的,这一遭也真真是桓月想的太过了。
便是那泥做的菩萨被人如此肆意在指尖玩弄也得怒上一怒,更何况还是这睚眦必报的宋景玉。
他眸色阴冷,笑了一日的面色也终是在此刻染上了极重的寒霜,如那万山之巅百年不化的冰雪般,毛骨悚然的。
男人微凉的指尖扯住飞奔向外的桓月,落在她颈侧的手宛如锋利的刀剑,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姑娘,怎么走的如此快,竟是半分情意也不留给我吗?”
桓月被他猛的拉近,那人控诉的言语间戾气徒然在周身窜出。
女子偏身看去,逐渐清明的眼眸中,平静与阴郁在不断交织拉扯,危险可怖。
宋景玉愈发凑近了人,二人的距离之近已经能达到令人面热的程度,他肆意妄为的痴笑着。
“可我不准呢!”
话音刚落,在桓月不知不觉间,她的肩背上又被那厮披上了那件该死的白袍。
她心中突生一阵下坠感,又不由得暗暗叹了几声。自己是不是不该把这衣袍寻出来,就合该让它在土里去去晦气。
可现下说什么也都太迟了,这厮是已然招惹上了,也不是个能轻易打发的主儿,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檐下,白方术见二人许久也不近前来,便三两步凑了上去欲瞧一瞧。
谁知,他刚走到二人跟前,宋景玉便先一步抬手作揖一番。直愣愣地堵了白方术一个彻底,到嘴边的话想吐又不知从何处吐,直叫人憋屈。
“白公子有话且缓些,还需得让姑娘同我一道去将这湿衣衫换了才好。”
这一番言语进退有度,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实乃是贴心至极,可桓月却越发觉得这厮为人深不可测,难以驾驭。
“桓月姑娘,内室已备好女子衣裙,请。”
宋景玉引着桓月入内,目光浮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