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衣物,你且当我是为你的厨艺而赠,安心收下便是!”
她端起茶碗,拢起双唇吹拂热气,润了一口,感叹似的说道:“自打我来北境以后,日日都吃你做的菜,那滋味比起我府里的厨子,当真是云泥之分!让我胃口大开,眼界大增!”
“我啊,现在口味都被你养刁了。”她笑得愈发慈爱,甚至里面还掺杂了几分讨好:“等回京以后再也尝不到你的手艺了!可叫我怎么是好呢!”
直到现在,宋辞依旧不知陆夫人再次传唤她是何目的。
总不会……真的只是喜欢吃她做的菜吧?可那也不至于前后差别如此之大啊!她又没往菜里下蛊!
她应付差事似的也回了个笑,轻声道:“能得夫人喜欢,是宋辞的荣幸。只不过我这点小伎俩,不敢在侯府的铛头面前卖弄,您抬举了。”
“哎!可不能那么说!”陆夫人放下茶碗:“府里的厨子都是一代传一代教下来的,师傅传给最得意的徒弟,然后徒弟变成师傅再传给新的徒弟……翻来覆去都是那一套方子,无甚新意!”
“他们啊,做菜看似很讲究,你若问呢,也能给你说的头头是道。平日用什么参什么草,炖鸡炖鱼,什么火候,吊什么汤,炖煮多久……里面的规矩繁多复杂,可吃起来,总是一成不变。”
“只会墨守陈规的一群人罢了!没什么好提的!日日换着菜式,却日日翻不出新花样,吃久嘴都变木了!哪有你做的菜这样新颖奇特,淋漓尽致!”
“而且我听说,你在东街一菜难求,别说是清晖镇,就连旁镇的都特意赶来,只为尝一尝出自你手的美味,其中不乏家世显贵的食客。”
“我算是占了光,能一日三餐的享用上半月之久!”
宋辞听她夸赞自己,却无往日得到认可的喜悦。
陆夫人竟派人去调查自己?
不然凭她前些日子口口声声,说来北境之前从不知道有她这么一号人,怎的今日就又“久闻盛名”了?
跟他们相处,真是时时都要严谨戒备……搞得人心神俱疲。
宋辞心下那样想着,面上没有表露出来,浅浅道:“多谢夫人抬爱,若夫人喜欢我做的菜,等您回京之前,叫身边的丫头来膳房,我教几道爽口容易的给她。往后您吃腻府里的菜,也可拿来开开胃。”
陆夫人眼眸里的神色细微变了变,没有马上你来我往的接出下半句。
时隔许久,才换了副语气,重重道:“与其那样,不然……宋姑娘同我一道回京吧?”
此话一出,宋辞也显得很吃惊,一时无从应对。
眨了眨眼,略有慌乱:“这恐怕……不好吧……我生在清晖镇,长在清晖镇,父母与兄弟姊妹都在这里,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
陆夫人为了儿子,只能咬着牙隐忍,再退一步:“你要实在牵挂,可以带上家人一同入京啊!我堂堂的侯府,难道还怕安置不好一户人家吗?”
她笑得灿烂,内心却顺着那副笑脸愈渐狰狞,从牙缝里挤出:“你是个孝顺孩子,他们都如此待你了!你还将他们放在心上,我果真是没有看错人……”
孝顺?
宋辞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样一个褒奖的词汇,代表着品正,代表着美德,可放在她这样前提的家庭里,由陆夫人的嘴说出来,莫名觉得别扭。
她摇摇头:“我从未对侯府的能力有所质疑,只是家父家母年岁渐高,恐不愿离开故土。而且我在这里的生意刚刚有所起色,换到京中又要从头再来。”
“宋辞人微言轻,头脑简单,搞不懂京中那些规矩,到时做错什么事得罪什么人,焦头烂额,远不如在北境悠闲自在。所以,请夫人饶恕宋辞,难以接受您的好意。”
陆夫人虽然心中已啐了一口,骂她不识好歹,但面上仍装作良善,佯装吃惊:“谁让你跟我到京里去做生意啦?”
“我的意思是……进到侯府来,当侯府的主子,与我和小川成为一家人。”
她视线从宋辞的脚拉到腿,再提到胸口,脖颈,口鼻,最后落到眉眼,打量一番后,像是拿准了什么似的,试探道:“你和小川之间,也互相存着好感,不是吗?”
语毕,宋辞那副要死不活的糊弄态度,骤然间变得紧绷。
她淡漠的神情开始紧张,呼吸也急促起来。
怎么办?陆夫人为什么突然提及这档子事?她上次明明都已经撇清干系了,怎么还不依不饶的呢?
这次究竟是故意诈她,还是……来真的?
看到宋辞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攥在一起,陆夫人映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宋姑娘,你知道对一个女人来说,什么最重要吗?”
“择选夫婿!”
“是挑一个心仪的?还是能保障以后身份地位的?很多人在这两点上,终究难以两全。”
“但你和她们不一样。”陆夫人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