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宋辞做了一个梦。
一个古怪的梦。
梦里她如愿的回到了现代,可那个“现代”与西丘相互交叠,使得她无时无刻都能看到萧承钧,只是无法与他交谈,无法触及,同样他也感知不到关于她的一切。
在周围一众现代人的侧目中,她拼命想要冲破结界,撕裂屏障,她大声的呼喊,试图唤醒他的记忆……
可惜命运的束缚就是如此强硬。它不想让你做到的事,任凭你使出浑身解数,最后仍无济于事。
明明看似咫尺之遥,却怎么也奔跑不到,明明用尽全力大喊,到了喉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像是在梦里焦急的打电话却怎么也按不对号码,空余一抹焦急的满头大汗。
直到梦醒前,宋辞筋疲力尽瘫坐在地上,胸口间的绝望郁成一块硬疙瘩,痛得喘不过气。
她无力地望着萧承钧,与他直面相对,即便没有任何旁白,他所处的“西丘”亦没有任何更改……但宋辞就是知道,他们,从此往后,已经是彻彻底底两个世界的人了。
再无交集,再无牵绊,渐行渐远,结至终章……
梦中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泪珠滑落下来。
下一瞬,宋辞缓缓睁开了眼。
所幸,苏醒在了他温暖宽广的怀抱中。
走下车轿,天际尽头翻起鱼肚白。
城郊的荒原清晨寒凉,风吹拂到身上,钻进袖口衣领,令宋辞打了个冷颤,曝露在外面的肌肤生起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
她缩了缩肩膀,向前迈了几步。临近小腿处的草叶沾着露水珠,边缘还带着细小的锯齿,剐蹭到腿上,湿漉刺痛。
将士与小厮们早早便忙碌开来,各司其事。你来我往的间隙,有个健壮的小伙子不小心碰撞到了宋辞的肩膀,将她撞退了两步。
“哎呦!宋姑娘,奴才该死,奴才不是故意的,撞疼您了吧?”
处于失神状态的宋辞却没理会他,捂着自己被撞的肩,眼神空洞,木讷讷地继续往前走。
清晨,日出,湿润,寒冷,疼痛……
她将捂肩的手缓缓拿下来,举到半空中,借着日头赤红色的光芒,仰头看着自己的掌纹。
光一丝一缕透过指缝钻过来,把白皙的肌肤映的粉红透亮。
她失神喃喃:“这些真实,到最后,真的都只是虚幻吗?”
“夫人!夫人……”
远处传来辰云正色又气宇轩昂的呼唤声。
宋辞没有回头。
他还以为是她又忘了“夫人”这么个掩盖的借口,没反应过来在叫她。无奈,跑到她身侧,压低嗓子:“宋辞姑娘,咱们该启程赶路了。”
她这才回神,偏过头:“哦,好……”
或许是梦,如果是梦,即便是梦……在没有醒来之际,还是要一如既往的继续梦下去。
宋辞重新回到车轿上,与他坐到一处。
萧让尘看起来精神不错,只是在见到她魂不守舍时,眉头涌现一抹担忧。
“昨夜没睡好吗?”
她周身被一股不知名的沉稳所笼罩,与平日里的娇俏顽皮,充满活力的样子大为不同:“还可以。”
“是不是吓到了?”他理所应当的认为,她一定是被狼群给吓坏了,所以今天才这样消沉,提不起精神。
宋辞摇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言。
她只是看着他,由梦境代入了现实。
自从穿越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感受到两人之间的距离。
半年间的真实,让她忘了自己并非真正的西丘人。而是跨越了当前已知的科学文明,突破维度,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来到这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到来,更不知道会在哪一天,又莫名其妙的被带回去。
到时候,任何的真情实感难以割舍,都会转化为刺向自己的利刃。
甚至……她完全搞不懂梦里的自己为什么会那样难过。
明明只是一个朋友,明明……他们认识才短短半年。
或许共经了生死,或许暗生过情愫,但她想,应该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只要及时止损,她相信就算那一天真的出现,时光够久,总会慢慢抚平。
思绪发散的无限远,忽然,被他的声音扯回当下的车轿里面。
“驶过这片平原,很快便是入京关卡。”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萧让尘问这句话的本意,是想探听她的计划。无论是休整一段时日,还是在京中游玩,亦或是立刻着手筹备开设食肆……他都会按照她的意愿,帮她做出下一步的打算。
可宋辞本就心知肚明他此次回京的目的,另外再加上梦的后遗症。
一时间,她突然变得过度理智了起来。
“找个不太繁华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