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盈着笑意上前接过小块的长条木料:“这是余下的料子,你爹说,刚好给你长姐做一支发簪。”
“小辞,你看。”
姨娘将木料递到她手中,宋朗山面子有点挂不住,为自己找台阶道:“我只说剩的料子刚好够做一支簪子,又没说给谁……”
“她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不是穿金就是挂银。若戴木簪子,出去恐怕会丢了脸面。”
“等做好后,你若喜欢就给你,小韵喜欢就给小韵。”
宋辞拿着那条木料,指腹在上面轻轻滑动:“父亲想雕成什么花式?”
“簪子嘛,无非是些花鸟。”
宋辞想起原主那支剑簪,笑笑,没有说话。
“父亲,三妹一家怎么会和皇子府有牵连?她不知道长姐她……”宋韵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好歹父女一场,哪怕当初章家要将她送去给年过半百的老头冲喜,宋朗山没有阻拦。可随着时间的抚平,她见到父亲,骨子里仍保留着顺从与孝道。
小韵之所以问起这些,一来没把宋朗山想的太坏,二来也是为了宋辞好。
“长姐她定亲了,大姐夫与二皇子府……关系并不是太和睦。三妹这样做,不是摆明了将长姐往火坑里推嘛!”
宋朗山没有过多打听所谓的“不和睦”,看样子应该早就知道内情。
他放下手中活计,只问道:“当初要你嫁,你百般不从,现在定的倒是干脆。”
“你了解他吗?入府为正妻还是做妾?他家中后宅可否安宁?为人秉性如何?”
“没有长辈和媒人给你把关,别吃了亏才好。”
宋辞顶着一连串的问句,稍微有些发懵。
她和萧承钧的事,京中不是人尽皆知了吗?
怎么?宋朗山竟不知道?
宋辞示意宋韵一个眼神,让她不要细说。
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宋朗山比不上钱婆婆,他是个不定时炸弹,了解的太多,保不齐什么时候会给她招回点麻烦。
“在北境时您见过他,他姓萧。”
“他还没娶妻,人也很可靠,进京后对我帮助良多,于我而言,是个良配,请父亲放心。”
宋朗山垂下眼帘,舒了口气:“那就好,你能有个好归宿,你母亲在泉下也能瞑目了。”
听他提起沈之宜,宋辞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其实她是很想问问他,时至如今有没有觉得对不起沈之宜。
后来想想,悔也好不悔也罢,人都回不来了。
再与无意义之人,讨论无意义之事,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在房中寒暄一阵子,宋辞留了宋韵在屋中,让母女二人多聊聊体己话。
她出门透了口气,远远听见宋然欢快的声音。
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混上了酒桌,此刻正同一众亲戚宾客畅所欲言。
姨夫和姨夫家的几个儿子拍着桌子起哄,逗弄戏耍着他,让他饮酒。
他也来者不拒,吹嘘显摆着自己在食肆的经历,描绘着人山人海的壮观场面。
如此看来,他泼皮的同时,确实也保留了一丝天真。若非要说那乞丐的奉承使他心花怒放,为其偷盗糕饼,或许也能说得通了。
“小辞。”站在房檐下放空,一声柔和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宋辞回过头:“姨母。”
“嘘……”沈静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她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孩子,宋家在进京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好的一家人,如今给搞成这样了?”
宋辞也没瞒着,一五一十地跟她转述了一遍。
从她和章家的亲事,到沈之宜让她去投靠姨母,无果后被邻居钱婆婆收留,再有沈之宜被二姨娘毒害,开棺断案……
言简意赅,有理有力有节。
沈静宜听得捂住嘴巴,隐忍着抽泣,能看得出内心饱受的煎熬与痛苦。
“小妹,我可怜的小妹……都怪我,若是我不进京,后面的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宋辞坚定地否认了她的自我埋怨:“不会的姨母,就算你还在北境,你也阻止不了即将要发生的一切。”
“若说错,我的错更大,我抛下母亲一人独自离家,赚到钱后也没有及时将母亲接出来,这才让母亲惨遭毒手……”
“可二姨娘母女之狠毒,让人防不胜防,她们有心害我,有心害我娘,迟早都会下手。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自责也换不回我娘。”
“与其自怨自艾,还不如奋起图强。自己有本事后保护好身边的人,尽量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再次上演了!”
沈姨母听到这句话,得到什么了提醒似的,紧忙抓住了宋辞的手:“小辞,听姨母的话,你若有靠山,赶紧到你那靠山身边去吧!越快越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