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墨风和辰云在场,一队亲卫军很快便将局面镇压下来,控制住了闹事的外邦使者。
除了那个被一箭射穿心脉的短命鬼,其余多数以生擒为主。
该捆的捆,该押的押,大刀阔斧扫清当局,将绑着几人的绳子连成一串,带去交由三司会审。
少安和他的弟兄们对着墨风行了个礼,压低声音轻唤了句:“大人。”
随后没有过多言语,将能力尽数展现在行动上,一个人抬着死尸的头,一个拎着脚,带着箭矢原封不动套进麻袋里,看样子也要一并移交过去。
外面有车轮和马蹄声由远驶近,接走了这些麻烦。
屋内,少安几人连同留下的亲卫军挑水擦地,一盆接着一盆,直到清理干净血迹,开窗通风,摆好桌椅……一切看上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又回到了一个时辰以前的样子。
萧让尘见她愣着出神,凑近,分辨她瞳孔里的内容。
所幸流转之中并无涣散,应该没什么大事,不禁放下心来,轻声问道:“还好吗?”
宋辞先是沉默着点了点头,看上去有些发蔫,片刻后,反问:“少安他们,是你的人?”
“墨风的部下。”
“难怪。”她喃喃。
“吓到了吧?”
宋辞看了他一眼,这次没有扭捏硬撑,诚实且委屈:“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直观的见到杀人。”
萧让尘轻覆在她肩膀上的手指缩了缩,轻叹:“怪我。”
她当即反驳:“不怪你。”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容这些人造次到你眼前。还当着你的面了结他的性命,让你害怕。”
宋辞察觉到他的落寞,挪动身下,朝靠近他的方向蹭去,贴近他,枕在他的肩上:“我是害怕,但却不是怕你。”
“杀人固然不好,可喜好杀戮,和被迫保命是完全不同的处境,我们都没有办法……”
他纵然感触于她的理解,仍忍不住问她:“往后这种事只多不少,你不介怀?”
语罢,宋辞从他怀中抬起头,两人四目相视,仿若深深望进了骨子里。
她答:“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便足矣。”
从今到古,此一时彼一时。
高尚的道德与绝对的法制,需要建立在太平盛世之上。
既然生逢纷争的中心,再去说什么好与坏,善与恶,杀人偿命……那方才死的就不是行凶者,而是她宋辞了。
说话间,墨风从外面归来,刚欲禀告,见两人举止亲昵,尴尬地避开视线,头转过来又转过去,不知该把注意力放到什么地方才好。
宋辞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端正地坐回椅子上,听墨风启口。
“殿下,人已经被辰云押送走了,好歹也相关两邦体面,您看要不要知会宫里一声?”
萧让尘思虑了一下,指示道:“自然要说,而且要先说,免得被旁人提早拿去,借此大做一番文章。”
“圣上、鹘族王室两边,都要派人传话,你知道该怎么说。”
“还有,今日在场的西丘子民,过后你一一寻到,好生给予安抚补偿。我见有一百姓被鹘人所伤,着重对其关照一些,多送点药材和银子过去。”
“他们无端被卷进这场灾祸,本就可怜,咱们不能再不管不问,让人寒了心。”
墨风垂头,回答短促有力:“遵命,属下这就去办。”
待他离开后,食肆前堂又只剩下两人。
萧让尘回头望见她神情,微微向后仰了仰上半身:“为何那么看着我?”
宋辞笑道:“崇拜,仰慕,喜欢……可以吗?”
临危不乱,勇于担当,设想的又百般周全的男人,谁又能不喜欢呢?
“那我也是受害百姓,殿下准备怎么安抚补偿呢?”
问话刚好说进他的心坎里,他顺水推舟:“把你继续留在这,我属实不放心。”
“这样吧,跟我回家,以后就住在家里。”
“家里?”宋辞歪头:“谁的家里?”
他压近身躯,凑到她咫尺之间:“王府,也是你往后的家。”
“我不去!”她视线一撇,双臂抱胸:“我才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
萧让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唇角扬起几丝笑意:“好,那便先不去。”
“我送你去萧家,待来日谕旨天赐,霞帔凤冠,再名正言顺的踏进王府。”
——
同日不及傍晚时分,宋辞收拾好包袱,跟着萧让尘踏上前往萧府的马车,一路同行的还有婆婆、两个妹妹,和那些派过来的下人。
她本不愿去叨扰萧家,而且早闻其威名,内心惧怕,便更加的畏畏缩缩。
可害怕归害怕,凡事从长远考虑,既然那些人敢找她的麻烦,还差点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