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又小有灵光,需要时好用,不需要时易丢。
无疑,是当局最合适的解困人选。
“嘁。”她似笑,似不屑,也似苦涩,低斥一声:“信任……”
“他还是他,一如既往……”
长长吸进一口气,心肺舒展到底,她闭紧眼睛皱起鼻子一股脑将整个人沉下去,任水没过头顶。
强烈的失重缺氧下,她感到整个人快要被那股压力撕碎,五脏六腑揉得七零八落……
真累啊。
真辛苦……
争来斗去,你死我活,为什么人非要活成这样子呢?
内心的压抑与拉扯,以及预想即将要面临的风雨,像是肺部一点点萎缩消失的氧气般,消磨她的意志。
有时会产生荒唐的念头,想着……就这样结束了也好,轻轻松松,一了百了。
可鼻息唇齿间迸发的小泡泡咕噜噜涌出,浮上水面,炸裂开求生的欲愿。
濒临窒息之时,头脑一片眩晕,她不受控制地跃身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吞吐着外面的气息。
一股鲜活顺着鼻腔和喉咙进入身体,充盈起枯寂的心肺,将生机送达四肢百骸……
在不强制捆绑住的情况下,人是无法憋死自己的。
骨子里本能的求生欲会使人不顾一切冲破束缚,恢复呼吸。
方才那一刹,重获新生的感觉也终于使她明白,她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熬过所有的恶人,笑到最后。
或许她冲破的也并非水面。
而是闭着眼奔袭过阴暗的丛林,穿过它们,迎来的便是通透,清明,与对本心的矢志不渝。
她想通了。
利用如何?别有目的又如何?
人生在世一多半,活得不就是在别人眼里的价值吗?
兴许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说过些“不在意旁人眼光”之类的话。可归根究底,从外貌性格到身份地位,再到迫于交际,有些努力依旧逃不开迎合外界的眼光。
能被利用,有时对自身亦是有益的。
不然她要真是个百无一用的废物,今天早做了禁军的刀下鬼。
换种说法,皇帝利用她,也救了她。
宋辞想的开,看得更开。
反正她对权势官职没兴趣,最后收回对她也没什么损失。
眼前她得益,那便反客为主,当成她利用皇帝度过此局,也未尝不可……
起身出浴,穿好衣裳,她缓步到窗边俯视下方来来往往的身影。
明面上对阵北荻的十万大军,实则有四万被皇帝暗中留在了京郊。此番直接分给她一半,这些将士还都是带着口粮来的……可以说直接逆转了二皇子和她之间的形势。
现如今,她才是猫,轮到他成了那只被玩弄在股掌之间的老鼠。
“两万精兵在手,李铭……这次,你要拿什么跟我抗衡?”
收回视线,在一个多月的车马奔波后,宋辞终于睡了第一夜安稳觉。
第二日,食肆便恢复了施粥。
眼见络绎不绝的灾民排起长龙,他们都格外老实客气,懂礼守矩。
秩序是不愁了,问题转移到了别处……
以这种趋势,她这点粮食肯定坚持不了多久,还得继续想办法,去找新的粮食渠道。
正焦头烂额之际,下面传话过来,称一位妇人自称是她的姨母,特冒险穿过街巷,来食肆想见她一面。
宋辞思绪一转,能想到的唯有沈之宜的姐姐,沈静宜。
她连忙开口:“请她进来。”
没过一会儿,带着斗笠裹着面纱,全副武装的纤弱身型出现在二楼。
妇人见到宋辞,很明显怔住片刻,随即摘下斗笠,揭开面纱,露出一张泪眼婆娑的面孔。
沈姨母哭着扑过来,一把握住宋辞的手,惭愧伤心地口不择言:“辞儿!可怜的孩子!”
“听说昨儿个你遇到了麻烦,险些丧命?快告诉姨母有没有伤到哪?”
“我,我真是……我对不起小妹!她那么宝贝你这个女儿!她不在了,我身为姨母却没能护好你!”
“若不是我家那个迷了心窍,也不至于让西丘疫病横行!落入如此境地!你便也不会来到这,受二皇子刁难……”
“可我也没办法呀小辞!我向来管不住他的,况且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沈姨母声音微弱颤抖,夹杂着哭腔显得更加柔软,似一滩无骨的水,毫无主见地流淌。
宋辞被激起对沈之宜的记忆,一时有些身上。
忽然,从姨母口中捕捉到一个关键的讯息,汗毛即刻炸起。
“姨母。”她反握住沈姨母的手:“你再说一次,你方才说疫病怎么了?”
“我没听错吧?”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