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眼眶湿润,垂眸掩下差点失控的情绪,仰头喝了一口酒。
他命该如此,其实从认识一个叫顾寒清的女子后,他便想活了,只是诸多种种,都在告诉他,不可随心所欲。李相夷生前因为自负,害了那么多人,死后又让活着人不得安宁,他是李莲花时,当个孤魂野鬼就好,何苦再让她人劳心废神。
顾寒清看他脸上荒凉的神情,她心疼了一下。
“李莲花,我不管你怎么想,等笛飞声把阳草拿来以后,我就带你回蓬莱请师兄替你解毒,在此之前,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解毒之后,你想去哪,想做什么,若是你还需要我,我也会陪着你。”
若你不再需要我,我便做回蓬莱岛上的顾寒清。
李莲花沉默的看着她,顾寒清夺过他手里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辛辣的口感遍布整个口腔,她眉头拧紧,薄唇抿着。
戴着面具也能想象出她脸上的表情,李莲花忍不住笑出了声,给她倒了一杯茶,从她手里把酒壶拿回来,语气无奈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你啊,还是喝茶吧,这酒不适合你。”
顾寒清喝了茶才缓解掉嘴里的辛辣,她嫌弃的瞟了眼酒壶,“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喝的。”
李莲花轻笑,“这酒啊,还有一个别名,叫忘忧。”
他看着顾寒清,勾唇,“阿清不喜欢,那就说明你一颗玲珑心,无忧无虑,这样很好。”
顾寒清沉默了半晌,嗤笑,“在蓬莱岛时,我确实无忧无虑。”
“……”
“现在我只忧一件事。”顾寒清坦然直视他的眼睛,“我在想,我的逍遥步比起你的婆娑步,谁更强。”
李莲花啊了一声,面上一片茫然。
“万一你不肯跟我去蓬莱,我总得绑着你去,追不上你怎么办。”
“你……”李莲花双眸掠过一丝震惊,这还是他认识的顾寒清吗?这土匪行径跟谁学的?
顾寒清见他一副哑口无言的模样,她心情好了一些,漫不经心的道:“跟乔婉娩说清楚了?”
李莲花瞥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那个……你别生气啊,阿娩……”他话音一顿,对上顾寒清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一本正经的改口,“我与乔姑娘只是跟往事告个别,从此她只是乔婉娩,不管她以后是肖夫人,还是乔姑娘,皆是她自己的选择。”
顾寒清垂眸,“那你的选择呢?”
李莲花轻笑,“我啊,查清师兄真正的死因,揪出幕后黑手,然后晒晒太阳,钓钓鱼,把我的萝卜养好。”
“然后呢?”
许是醉意使然,李莲花看着那双清冷沉寂的眼睛,“然后还有一愿。”
顾寒清不躲不避,“愿什么?”
愿有一人白首,繁华落尽,择蓬莱终老……
看着李莲花对着自己发呆,顾寒清抿唇,下意识抬起玉箫轻敲他额头,无奈道:“李莲花,发什么呆啊?”
李莲花回神,压下心底涌起的情绪,捂着额头,故意抱怨,“我又不是方小宝和小砚云,这还是个病人呢。”
“你也知道自己是病人?”顾寒清准备秋后算账,“刻意把我支开,就为了救乔婉娩,你可知,我当时是怎样的心情?”
李莲花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喝酒掩饰自己的心虚。
顾寒清稍微使了点劲,用玉箫敲了一下他的头,李莲花吃痛的扶额。
她抿唇,“疼吗?”
“你要不试试疼不疼?”
“我试过。”顾寒清垂眸,“那个时候,比你这个更疼。”
李莲花微怔,他觉得今晚的阿清好像和以往不太一样,看他的眼神,说的话,做的事,每一件都让他无力招架,只能落荒而逃。
他眼神闪躲,借口有些冷,打算回房休息,顾寒清随意问了一句,“你还没说,你有一愿,是什么?”
若是她能做到,定满足他所想所愿。
李莲花啊了一声,“那个啊,以后再说吧。”
看着他回去的背影,单薄虚弱,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了。顾寒清垂眸,她岂能不知,李莲花有些事在刻意躲着自己,不过于她而言,眼下最要紧,是解他的毒。
等笛飞声带来忘川花后,她不管李莲花愿意与否,绑也要绑着人去蓬莱,此时耽搁不得,在此之前,她得看紧这个老狐狸了,再让他动一次内力,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因为金鸳盟这么一闹,婚宴的事只能暂时作罢,另寻时间,眼下百川院的倒是都有了一个决定,那便是重建四顾门,召回四顾门旧友,眼下金鸳盟势头正胜,只有告知正道人士,四顾门重建,凝聚人心,方可与之抗衡。
佛彼白石的意见,便是推举肖紫矜做四顾门门主,毕竟他曾经是四顾门的护法,此时最先知道的,便是乔婉娩。
她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她委婉扬言,肖紫矜不适合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