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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即明01(1 / 3)

你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荀弥没有闯进来,你没有随外来者离开飘零雪境,仍然站在庭院的树下,沉默地仰望着白茫茫的天空。你听说林南四季如春、从不下雪,于是有一天,你告别邻居们,穿越边界的冰阵,踏入那片属于花鸟与山水的天地。你终于见到不告而别的江行舟,他为整个林南的事务忙得焦头烂额,却很害怕你跑来找他。他说了什么呢?在梦里,你看见他殷红的嘴唇开开合合,始终听不清耳畔环绕的任何一句话。

“醒醒,有人来了。”辞海敲了敲桌子,清脆声响顺着木头传到你耳朵里。

你忽的爬起来,双手撑在桌上剧烈地喘息:陡然从梦境中脱离总是这样令你心悸。朦胧的视野终于渐渐清晰,桌上摆着你的云骑军档案,而你的头脑还隐隐发胀,停留在方才的梦中。你正在试图回忆那片漆黑梦境的内容,最终只拿下一片剪影,从中勉强窥得冰山一角。

你站直身体,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发现此时此刻距离你趴在桌上入睡只堪堪过了一个小时。

***

此前药王秘传的事情告一段落,你、景周、辞海三人聚在辞海身为云骑队长分到的小院中谈事。

大多数时候,辞海都沉默着,你很容易从他的表情辨别出他的态度:听你说话时,他会认真而专注地注视着你,偶尔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礼貌又有分寸,很符合陌生人的定位;而景周说话时,辞海的神态要暴躁得多,不希望对方卖关子的同时无力改变局面,不喜欢对方说话方式的同时偏偏忍耐下来了。

但总而言之,你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很融洽,美中不足的一点是景周一到这种放松的场合里、原本绑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就变成了散在肩膀上的一大把海草。他大概很不喜欢束缚感。

你们谈起的事无外乎此事的后续如何处理,比如龙尊丹枫要如何叫那帮龙师好看,如你所想,对方也确实打算着借题发挥;又比如你旁敲侧击地问起荀弥的事情,而知晓此事的辞海沉默不言,景周露出一个微笑、定定地看了你两秒,确定你是认真的之后才反问道“是不是记错了?”

再比如,你的云骑军档案是怎么个办法,如果你要退了这份档案该怎么做?而有关于这件事,景周的答案很确切。

他说腾骁将军即将凯旋归来,星天演武仪典将开,整个罗浮都在为这件盛事忙前忙后,加入云骑军,可以,退出云骑军,短时间之内恐怕没法受理——你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对方又在坑你,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不了了之,随他心意暂时留下。

而更深层的、你没有探究的原因则是:其实你现在也不太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回星槎海中枢数星槎吗?不要,如果你一开始就甘心数数星槎、跑跑腿,你就不会想在罗浮整出名堂来了。既然不明白,那就给自己留出时间思考,想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要做什么、要去哪里。

谈完事情,辞海送走景周。你打了声招呼,将云骑军档案压下交叠的手臂下、趴在桌上小憩,结果一下子睡沉了——你还打算问问辞海你那把弓现在怎么样,因此没有离开。

***

现在你从睡梦中苏醒,是因为有人来访。

“是谁来了?”你问。

“是我和景周以前学宫的剑术老师,也是云骑军的教头。”辞海一边说话,一边朝敞开的门走去——他大约是才从外面回来的。衣袖挽起一截,汗珠沿着锋锐的下颔线滑落,他毫不在意地抬起手,抹掉汗水,快走两步跳下阶梯,脚踩到了什么、一柄剑跃到空中,稳稳落在他的手心。你这时才发现,辞海把长剑靠在台阶旁边,剑柄垫在一块小石砖上。那把剑保养得极好,寒光凛凛,剑柄上吊了一束绿色的剑穗子,干干净净、却有些毛燥,像是用了好些年头了。

“可能是为星天演武的事来的,你注意一些。”辞海诚恳地建议。

你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你这样的建议。

正如你也并不明白,不过是见一个云骑军教头罢了,辞海何必把剑捏得那么紧?

……但你很快就明白了。

善者不来。

“难怪景周叫你老太婆,你这副样子,是打算找什么麻烦?”

语气变得刻薄起来了啊,果然关系不太好吗?你一边这么想,一边从房间出来,垂着头整理睡出褶皱的衣袖。

“没什么大事,来通知你,星天演武提前,在三天之后开始,每个云骑小队都至少要出两个人。”来访的女人脸上神情淡淡,好像辞海这个人并不存在一样,“这次再犯错,可就不知道下放到哪里去了。”

听见“犯错”两个字,你才抬起头,对庭院中的两人投出审视、探究的视线。照这个女人所说,辞海在云骑军中本不只是云骑队长的职务。你瞧他步伐稳健、练剑用功、天赋也尚可,确实不该只在罗浮仙舟上巡逻。巡逻确实重要,但如此上进的云骑应该更想上战场去与丰饶孽物殊死搏斗,争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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