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慌乱中抽身。
……
“哥哥。”
……
“你是什么人,来星穹列车做什么?你看看你的样子,愚者,”木为舟绷紧身体,准备调转脚步,去资料室与阿基维利会面,“可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吗?”
无名客微笑了一下。
“我的朋友,快去见阿基维利吧。”
“告诉祂,阿哈向祂问好。”
尖锐的大笑声在青年身后回荡,他向着智库奔跑,路途那么短、他却几次险些呼吸不上来,胸口泛起钝钝的疼痛,喉咙被酸涩与慌乱黏住了。
然而当他推开资料室的大门,看见整理智库的阿基维利时,内心诡异地平静下来。
灰发星神用那双璀璨的金色眼睛注视着他。
——奔跑而来的他,狼狈的他,满腹疑问、惊疑不定的他。
随后,祂用关切的语气询问道:“阿哈和你说了什么呢?”
03.
神放下手中的纸质资料,微笑了一下。
资料室温暖得仿佛是另一片天地,木为舟坐在地板上艰难地平复心情。他裹紧身上的衣服,抚摸手腕上缠绕的雪山发带,随后深深地呼吸,将室内清冽的木质香吸进胸腔。
“我明白了,祂在向你解释你的过去。”阿基维利抬手抚摸了一下身旁的智库,那智能的设备闪烁着微弱的蓝色光芒,在回应着祂的亲昵,“不过,你为什么不看看智库怎么写呢?”
木为舟这才发现,阿基维利的微笑和阿哈有太多不同。
现在,只要这位指引着无名客们前进、打通缤纷世界星轨的神说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他想,他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我想听听你是怎么说的……可以吗?”
阿基维利用手指敲了敲手边的设备,没有立刻应答。
过了一会儿,祂语气轻松,像开玩笑似的说:“这一切的根源要从一棵庞大的树说起,可没什么必要。让我猜猜阿哈是怎么讲的吧,祂是不是说,你们窃取女神的记忆,擅自将那个孩子捕获,让祂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
阿基维利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嘴唇前。
资料室的灯光暗了暗,灰发星神的短发在祂眼底投下一层浅浅的阴翳,而那双璀璨的金色眼睛越加明亮,简直像正在燃烧的恒星。
“祂骗了你。”开拓星神将这件事盖棺定论,“是那个孩子回应了我的、你的、你们的愿望。那你时时失忆,是因为什么呢?因为哪怕是深受树与神眷爱的女神也无法违背法则,袒护呼唤祂的人类。”
这时,神又微笑了一下。
“我带祂开拓,在有一天,我轻声询问祂,愿不愿意来人间呢?开拓未知之旅,见识繁华与黯淡,品味爱恨情仇、悲欢离合,抚摸现实,追逐理想。”
神拿起原来放下的纸质资料,将这几张薄薄的纸放到了属于它们的位置。
“祂心生向往,于是那片古旧血腥、灾病横行的北境战场被大雪覆盖,再也没有苦痛的回音。
所有记忆坠落到宇宙角落的无名深池,在冰湖水底变成一块块坚冰,源源不断地滋养女神的身体,直到花朵绽放,轮回走到新生的节点,眷徒记忆蕴养的躯壳足以容纳祂庞大的灵魂,不再被狡诈之徒觊觎。
而这从始至终都是公平的、双向的彼此选择。
天平承认了这一切。”
木为舟对上阿基维利的目光,他看见阿基维利将资料室的书架上取下一个黑色礼帽,面容平凡的神将礼帽扣在头顶、变成淹没在人海的普通男人。
这个普通男人越过他,再次打开资料室的大门。星海银白色的明亮光芒顺着门的缝隙投进来,阿基维利的脸微微侧过,一半是纯粹的白,一半是黯淡的影。
祂的话语仍然清晰可闻,随之而来的是对方皮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声响。
“【女神的眷徒】也好,【女神的血亲】也罢,”阿基维利的一根手指抵在祂的唇前,微微弯起的眼睛没有映出任何人的身影,“至少,你们为祂在这世间点燃了灯火。另外,我想你应该知道,世上有一个法则是无法违背的。”
木为舟攥住手腕上的发带,急忙追了出去,却只看着自车厢另一头爆裂来的火光吞噬祂的背影,而包括他在内的无名客们平安无事。
神最后的谕音散入大火与烈风中。
——“均衡”。
04.
夕阳。
飞鸟。
大海。
浪花。
木为舟在涌动的潮汐中醒来,黑色的猫儿在他身旁静坐。
他沉沉地呼吸,心脏还没适应过来、正被死里逃生的庆幸与哀伤挤压——阿基维利呢,那个灰发金眸、平凡而璀璨的神怎么样了?他亲身与欢愉星神阿哈对峙过,他亲眼看见火光吞噬祂的背影,他没有把握说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