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来,老木在厨房做饭,串子在洗衣服,小六在教桑甜儿怎么摸脉象,十五拿了个包子,背着药箱,喊道:“我出门送药啦!”
小六敷衍冲她摆手,继续低头教桑甜儿,串子从洗衣盆里仰起头应了一声,老木从厨房跑出来,给十五布袋里装了几个刚煮熟的鸡蛋,十五咬着包子,笑着说:“木叔,我出门了!”把最后一口包子塞到嘴里,拍拍手出了门去。
十七跟着十五跑出来,十五转过身,疑惑道:“十七,你跟着我干什么?我一会就回来了,回来给你带糖葫芦吃!”
十五转身往前走,十七跟着十五,十五转头,十七停住,低头不看十五。十五摸着下巴转头,往前又走了几步,猛地回头,十七前进的步子刚迈出去一步,猝然收回。
十五摸了摸鼻头,对十七说:“天挺热的,我们十七想跟的话就跟着吧!”伸出手,十七快步走过来,握上。
十七拿下十五背着的药箱背到自己身上,却不看十五,低着头沉默地走。十五侧着脑袋对十七说:“没事,你跟着我,我也给你买糖葫芦。”
十七还是不说话,十五从布包里掏出老木放的鸡蛋,塞到十七手里。十七还是不说话,十五牵着他的手,他低头剥着鸡蛋,剥完了递到十五嘴边。
十五接过去,纳闷地问:“你咋了?咋不说话呢?”
十七紧抿唇角,眼睛盯着脚尖,十五歪着脑袋瞅着十七的侧脸,把鸡蛋喂到十七嘴边,“吃了!”
十七一口吃掉鸡蛋,脸蛋子鼓鼓的,但还是不说话。十五纳闷瞅着十七的脸蛋,把腰间挂着的木葫芦给十七,十七沉默接过,打开塞子喝水,把鸡蛋咽下去。
天气炎热,街上人并不多,经过西街,轩好像松柏一样站在酒铺门口的石阶上,穿着青色的衣服,好像雨过天晴,有种说不出的朦胧感觉。
十五抬头看了看大太阳,暗暗佩服:“穿这么厚,还站在大太阳底下,还能面色不改跟自己打招呼,厉害!”
轩好似刚看到十五,扭头笑着打招呼:“十五,早上好!”
十五笑着说:“轩老板,早上好呀!”十五还想说些什么,“嘿嘿”笑着,张了张口,刚说了一个“你”字,身旁的十七面色不清,拉着她的手走了。
为王阿婆送完药,十五出来,十七拿过十五的药箱背到自己背上,拉着十五往回走。
到了杂货铺,十五拉着十七走进去。
杂货陈在躺椅上悠哉悠哉摇着蒲扇,也懒得跟十五打招呼,闭着眼睛哼曲儿。
十五素来不爱听杂货陈的曲子,五音不全,魔音乱耳,拿了一根李婆婆寄放在这的糖葫芦,从布包里掏出钱兜子,把钱放到柜台,捂着耳朵,拉着十七赶紧跑出门去。
十七咬着糖葫芦吃,十五牵着十七的手,把布包里剩的鸡蛋剥了皮一口一口吃。
一辆精巧的马车从他们身旁驶过,风吹起纱帘,车内的女子,惊鸿一瞥,十五咬着鸡蛋赞叹:“好漂亮的姐姐!”视线紧跟着马车。
马车停在珠宝铺子前,女子姗姗下了马车,十五还沉浸在美女姐姐的颜中,身旁的十七却面色大变,拉着十五的手掌紧了紧,转过身拉着十五要往回走。
十五懵了,“咱们家在前面呢。”
十七不听,拉着十五继续走。
“站住!”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十五想停住,但十七握着十五的手,不但没有停下,还继续往前走。
……
那女子急跑几步,直接飞纵过来,扑过来抱住十七,泪如雨下,“公子……公子。”
十五懵了,想蹲下把女子扶起来,然而十七站得笔直僵硬,不肯回头,也不肯放开十五的手。女子哭倒在他脚下,“都说公子死了……可我们都不信!十年了!十年了……天可怜见,竟让奴婢寻到了您!”
听到女子的哭泣声,那珠宝铺的老板余信冲了出来,看到女子跪在十七脚边,他也立即惶恐跪了下来。
十五顿时明白了,心里失落的厉害,低声说:“十七,放开我吧,姑娘还哭着呢,你先把她扶起来,天挺热的。”
女子哭着点头附和,“公子,您怎么不说话,奴婢是静夜啊,您忘记了吗?还有兰香,您曾调笑我们静夜幽兰香,还被王姬好一顿生气,余信……赶紧给老夫人送信,就说找到二公子了……公子,难道您连老夫人都忘了吗……还有王姬!你不是说要寻找王姬吗?公子难道也忘记王姬了吗?”
十七身子一颤,想到了什么,缓缓放开了十五的手心,却不敢看十五。
十五手里还拿着半个鸡蛋,弯腰把静夜姑娘扶了起来,扬起笑,对十七说:“我还要先回家,老木和小六还在等我吃午饭呢,你慢慢处理家事,我就先走了!”
静夜泪眼朦胧,激动的无以复加,侧目正要感谢十五,却在看到十五的暖瞳,猛然愣住,拉住了十五要收回的手,“王姬……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