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阿满……妹妹,你难道忘记了吗?奶奶死前拉着我们兄妹三个的手,叮嘱着告诉我们,一辈子,一辈子不离不弃,是对方唯一的亲人!阿满,你忘记了吗?你回过头……你告诉我,我是哥哥啊,你真的不记得哥哥了吗?阿满……”
十五的身子好似都巨颤了一下,她扭过头,看到轩苍白癫狂的那一幕,仿佛肝胆具裂,有一把无形的刀子在一片一片凌迟自己五脏六腑。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掌颤的收不住掌,她捂住轩胸口流血的伤口,声线都颤抖了,都嘶哑了,呢喃着:“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轩的眼眶升着如烈火一般的红,目光渐渐浮起期待和茫然,如同走丢的狼崽一般。他抖着手掌,缓缓抚上十五煞白地面庞,轻轻问:“你是谁啊?”
十五的脑子仿佛轰鸣了一声,一刹那,许多的可能在她脑海盘旋缠绕,搅的脑袋仿佛要炸裂开,她低颤着道:“你,你故意的……你故意的……”她的声音嘶哑地不像是人的声音,眼眶红肿地如同核桃一般,心脏也仿佛撕裂成两半,一半被油煎火烤,一半被刀扎刺插。
轩仍然抚摸着她的脸庞,执拗地问:“你是谁,你是谁啊……”
十五的身子抖若筛糠,脑子仿佛也割裂成了两半,她想让自己糊涂,可是此刻却又是如此的明白,喃喃地说:“我是谁啊……我是阿满,是奶奶和娘的阿满,是轩辕玉阶,哥哥,你怎么不像你了呢,你逼我……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呢……为什么。”
轩的嘴角慢慢杨起一抹浅淡的微笑,温柔地抚摸着十五的脸颊,额头抵上十五的额头,鼻息环绕,如同曾经二人相拥熬过去的日日夜夜。
他带着无限的满足,低低叹:“哥哥的阿满,回来了。”
可是哥哥……你怎么不像你了呢?
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她到底还是不能留在清水镇,不能陪着姐姐,也和那个人,再也没有可能……
十五的唇角杨着惨淡的笑容,好似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让她没有了力气说话,没有了力气呼吸,也没有了力气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眸,如只睡着的猫儿般,安静地伏在轩的肩头。
阿念惨叫了一声。大片的鲜血染在互相依偎的两个人身上,就像朝云殿上的凤凰花一样红,小六嘴唇都有些哆嗦,她低声地叫:“十五!”
十五的身子直直栽倒下去,摔落在地。轩仿佛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身子也随着十五栽倒在地。
坞呈和老桑将轩重新抬回床榻上,小六奔跑出去找涂山璟要风铃来为轩保命。
屋子里安静下来,轩的意识清醒,含着泪水,凝视着不省人事的十五。
阿念和海棠蹲在地上抱扶起不省人事地十五,阿念嘶哑着声音哽咽:“姐姐……”
阿念让海棠抱起十五,想送十五回阿念的房间休息。
轩说:“就在这里,我要看着阿满。”
阿念心中又忧又恼,对轩叫:“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逼姐姐!姐姐都被你逼到窒息晕死过去了,你还要怎么样……”
阿念抱着十五,气急着说:“我不要,姐姐已经这样了,等回到了五神山,我不会让你在接近姐姐了!”
轩好似听不见,喃喃说:“把阿满留下来……”
他太渴求了,渴求那三百多年的陪伴与爱念,三百多年,她与他握着彼此的手,熬过每一个日日夜夜,他已经找了三十年,他找到了,他不能再失去了,他也承受不住失去了……这日日夜夜,心生了妄念,化执念入骨,自然疯魔。
*
天渐渐入了夏,五神山近日热闹的紧。轩辕的大王姬自民间游历多年,前几个月刚被寻了回来。
这位大王姬身份顶顶的尊贵,却也是真真的复杂,来慰问的人也是千奇百怪,几千年来两杆子打不着的各地氏族也因此相聚在了一处。以轩辕派来的使臣为首,随后是西陵氏,赤水氏,防风氏,青丘涂山氏,等消息传到了中原,小炎灷与中原的六大氏族也纷纷派了人来慰问,各自送来了礼。
晚一些来的,是神秘的鬼方氏,高辛王听闻,还稍许怔疑了一瞬。
因为王姬的性子惫懒,加之正值盛夏,天热的很,俊帝便吩咐,各族子弟与使臣先在五神山的驿房休整,等过几日落了夏雨,天凉一些,再陆续为王姬奉上慰问礼物。
各大氏族来的也都是人精,自然是欣然应允,携带着厚礼落住于五神山。
回到高辛,用汤谷水洗涤了伤口,用大荒内的灵药敷到伤口处,没过了几日,玱玹的伤便好了七七八八。这两日能下了床,便日日苦守在含章殿外。
含章殿是高辛二王姬的宫殿,路过的宫侍皆以为,是玱玹王子与二王姬闹了些不愉快,玱玹王子日日等在殿外,想是在等王姬出来,与王姬道歉。
可一连好几日,含章殿的大门打开,关闭,打开,关闭……宫仆进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