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逐渐推进。
残忍杀害未成年少女的凶手以精神抱恙为由,得以逃脱严苛刑法。得知此事的主角B面对少女父母声泪俱下的质问,根扎在心中的信念逐渐产生了偏移。
镜头落至光线暗淡的房间。
男人颓丧地坐在床上,佝偻着腰,身形消瘦,以往坚实的背影在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落寞而寂寥。
燃尽的香烟插满了烟灰缸。
昔日好友来看望他,但面对好友朝气凛然的面容,他最终还是选择把满腹心事吞咽,只是声音嘶哑地简单对付了过去。
神田诗织抓了把爆米花,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夏油杰的。她微微一顿,侧目看向一旁的男友。
少年懒散撑着脑袋,额发滑落,忽明忽暗的光下,他神情有些看不真切。
他忽然轻声:“这个人的最终结局是怎么样的?”
神田诗织虽然没看过完整影片,但她多少有所耳闻。
“他的女儿被杀害,因为不再相信法律,最终选择了手刃仇敌。”
“后来,在面对身为警察的好友时,自尽了。”
这也是整部影片的大结局。
() 故事线一明一暗,将两个主角不同的人生轨迹叙述得淋漓尽致,也因此,网上时常有人讨论由电影延展而出的if线。
不少影评都觉得这样的发展很可惜。
“有很多人希望他能得救。”神田诗织说。
夏油杰没立即搭话。
而是沉默片刻,才反问:“你觉得他应该得救吗?”
神田诗织吸了口可乐,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也许只差一个契机。”
她飞速抬手,指了指荧幕里面容疲惫的成年男子,又很快放了下去。
“能决定向左转还是向右转……这样的契机。”
“所以他没有得到。”夏油杰垂眼。
“也不能这么说吧。”
神田诗织想了一下,在这一刻,她的语气有种近乎残酷的冷静。
她咬着吸管,看着荧幕里的男人,有点想起了幼年时冰冷推拒世间一切的自己。
“他的秘密与隐衷太多,却始终固执于自我消化;而能救他的人又太少,所以才会错过。”
故事还在继续推进。
夏油杰只是安静地看着荧幕。
半晌,他才很轻很轻地说:“或许,他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那些隐秘的、肮脏的、黑暗的念头。
就连本人也知道那是不正确的。
所以才没有办法说出口。
难以告知于旁人的恶意积压成疾,最终变成腐烂的果子,只余苦涩腥臭的汁水流向血管。
……
影片结束了。
散场时,影院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两人都没带伞,影院里免费的伞也被借光了,神田诗织只好对着阴沉沉的天空发呆。
有着爆米花垫饥,肚子倒是不饿。
但她也不想被困在电影院。
外面有人从影院隔壁的便利店出来。
神田诗织无聊地看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指着电影院旁的便利店说:
“对哦,便利店里有伞,我们可以买两把。”
她差点忘了这茬。
拉着夏油杰兴致勃勃冲进去后,她才发觉店里的伞也快卖完了,只剩下一把透明伞。
很女孩子气,伞面印着花花绿绿的粉嫩动物爪印。
买完伞,她一展开,后知后觉发现这把伞很小。
她用倒是正好,但要是再加入一只超大只的夏油杰,那就完全不够了。
她低头看看伞,又仰头望望夏油杰,表情深沉地思考了一会后,说:
“你会缩骨功吗?”
夏油杰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电影里,有些出神。
神田诗织不得不又问了一遍,他才意识归拢,无奈:“诗织,我是咒术师,不是武林高手。”
“那怎么办嘛。”神田诗织开始摆烂。
夏油杰却似乎有了什么点子,忽然弯起了眼,笑得
像只即将讨到食物的狐狸。
二分钟后。
“……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
神田诗织一言难尽。
此刻此刻,她正被夏油杰单手抱起,紧贴着他的身体,握着伞柄给两人撑伞。
“不是很方便吗?”夏油杰笑眯眯地哄她。
四周路人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朝他们投来了注目礼。神田诗织有些不适地低下头,虽然有用,但很丢脸。
因为太丢人了,脸有些发烫。
她开始思考要不要将分手事宜早日提上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