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眼见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诗织顿时警惕起来。
脸上泪痕交错,混着那副兔子竖耳的警觉神色,再加上又惊又惧、抖个不停的小臂,让她看起来像是即将被风撂倒的脆弱秋叶。
男人眸底露出怜惜之色,抬手,似是想抚去她脸上泪痕,却被侧头躲开。
他动作微顿,也不恼,好脾气地自我介绍:“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夏油杰。”
夏油杰。
神田诗织听见男人的名字,稍愣,怯怯去看他的眼睛以及刘海。
刘海,怪怪的。
眼睛,小小的。
再加上知道她的名字……很好,与五条悟的形容完美对上。
少女这才稍稍喘了口气。
“我、我遇见了点事。”她抽抽噎噎,惨兮兮低头,“这根蜡烛——”
啜泣声戛然而止。
火光旺盛,蜡烛烧了半截,还剩下半截。烛身插在烛台里,凝固的蜡油散发着劣质的香精味道。
哪还有半分方才鲜血瀑布的惨烈模样?
神田诗织霎时傻住,双眼发直,小嘴张了又张,不敢置信地喃喃:
“刚刚、刚刚还不是这样的。明明是血……”
这句话被夏油杰听见,男人眸色微闪,安抚地笑了笑,轻描淡写:
“是不是精神太紧张了呢?蜡烛没什么异样。……进来坐吧。”
精神紧张?
不,绝对不可能。
她还没眼花到那种程度。
按照她看小说的经验,既然夏油杰看不见,那很有可能是她的认知已经被污染了。
她万般小心,却还是在不经意间中了招。
呜呼,出师不利。
第一天就惨遭翻车。
一想到还有好几天要熬,诗织顿时悲从中来,只觉自己脖子凉凉、脑袋不保,面色凄婉地跟在夏油杰身后,游魂似的飘进了屋。
“悟应该很不情愿吧?”夏油杰说。
看她面色很差,他略略沉吟,拿出小锅子放至电磁炉上,又从冰箱取出牛奶盒,嘶啦一声撕开。
新鲜牛奶哗啦啦流进小锅。
她双手交叠并放在膝头,耷拉着眉眼,目光无意识地追随着夏油杰的背影。
“什么?”
“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悟的规则在白天。”
什么?
好像是个很重要的信息点。
只是她此刻实在分不出心神细细思索,只好先行记下。
奶香很快满溢而出。
牛奶热好了。
神田诗织耸动了下小鼻子。
虽说晚饭吃得很饱,可一整个晚上她都游荡在外,为了收集玩偶与情报,她几乎跑遍了整个高专,如今那点晚饭也早消化得差不多了。
见少女视线渐渐固定在锅
上,夏油杰了然,把牛奶倒进干净马克杯里,放上杯托,弯腰端给了她。
临抽身时,男人指尖状似无意地刮搔过她掌心。那双狐狸眼微微上挑,灯光影影绰绰,眼波温柔荡漾。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滑落,让他看起来肖似故事里那用美色勾魂摄魄的美艳九尾狐。
可诗织正捧着自己碎成一瓣瓣的玻璃心伤春悲秋,压根没注意到那若即若离的引诱。
“……”
夏油杰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轻轻吐出口气。
夜逐渐深了。
夏油杰体贴地把卧室让给了她。
“没关系,我睡沙发就可以。”男人笑得和煦如风。
神田诗织恹恹垂着脑袋,勉强打起精神推辞,表情愧疚:“这样不好吧?”
说话间,她已经手脚麻利地滚到了卧室,并把门合了一半,就差彻底关上反锁。
夏油杰:“……”
这叫不好?
眼见男人面色古怪,顺着他视线,她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摸上门把的手。
……巧了吗这不是。
她立即丧丧干嚎两嗓子,凄惨哀婉:
“不好意思,我也不想的。但其实我患有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医生建议我卧床休息。”
夏油杰按着眉心:“……没关系,你睡吧。”
多好多靠谱的人啊!
她感动点头。
刚要关门,又似想起什么,从门缝里探出半个小脑袋,满脸真诚道:
“谢谢你,夏油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夏油杰:“。”
……
卧室很干净。
没什么过多的个人用品,想来是作为庇护所的性质,也决定了它更似短暂的休息处而非个人居所。
神田诗织环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