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四年,十二峒的圣女鲜参19岁。十二峒虽然一直奉行隐居避世的原则,但是也免不了有些事务会与外界接触,尽管不过是些采办物资和了解江湖形势的小事,那也是能够出峒的机会————天性好玩的鲜参自然每次都不会错过。
她本已在中原办完了十二峒交代的事情,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回去的路程自然是怎么墨迹怎么来。赶个集、游个山、玩个水、迟个十几二十天回去,不算说不过去吧?
这本该是一趟很惬意的旅行,如果她没有偷了人家的马、结果撒不住,导致她被迫在本不该走马的街上策马狂奔的话。
真心话她也不想这样的,毕竟这和她理想里的扬鞭策马实在不太一样,而且后面还有一堆马帮的人追着她说抓小偷。奈何她马术实在不太行,于是只好一边抱紧了马脖子,一边大喊什么「小心」、「闪开」之类的话,心里祈祷着这马什么时候跑累了能自己停下来。
马儿跑到一处十字路口时候,有两个娆疆打扮的阿郎站在那里。其中年长的一个拾起块石子从十几米开外直接弹到了她的马儿腿上。可怜那马被这一下直接弹折了腿,摔趴在地上,鲜参也就着惯性直接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好家伙,她是想让马停下来的,但是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我猜猜,然后你被其中的一个阿郎给接住了?原来真有这种江湖爱情故事桥段?”天下撑着脑袋问。
————“咋个会,我挑了那两个阿郎里长的好看的那个,就是打死我马的那人旁边的那个,一脚踩在他胸上,拿他当滑板滑了个几米。”鲜参摆摆手,“那个小阿郎那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被踢疼了也不好意思说,看起来呆滴很。”
被当作滑板的那人叫蚩离。和他哥比,他确实显得又呆又乖。他既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要以这样鲁莽的方式把马停下来,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姑娘在踩着他滑停下来之后还一直站在他身上没有挪位子的意思。
于是他开口第一句既不是责怪也不是命令,而是弱弱的一句,“姑娘..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啊?”
但是要说牛的那还得是鲜参,这姑娘开口第一句话是…“你长得,好称头啊。”
称头,在娆疆方言里就是夸男孩子长得漂亮的意思。
她满意地欣赏了一下蚩离的脸,然后想起来那匹惨兮兮的马。“啊呀,坏了,我的马!”
那匹马被蚩离他哥,蚩笠,打断了腿,显然是废了。鲜参气急了,“你干嘛打我的马!”
蚩笠不慌不忙,“城内无辜走马,伤了百姓,按理说死的应该是你,姑娘。”
“你…!”她刚想理论,结果后面就传来马帮的人的声音————“就是她!偷马贼!快捉住她!”
人要学会能屈能伸,所以上一秒想和蚩笠理论的鲜参下一秒就变了脸,换了一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表情躲到了蚩离身后,“老乡,帮帮忙!”
“等等,你偷了他们的马?”蚩离还没有从刚才那句「称头」中回过神来,身后就躲了一个鲜参。
“我抢了他们的马,玩玩就还回去的。哪晓得被你们打断腿了。”
————“等等,所以那马原本就不是你的?”天下会想起鲜参一直以「我的马」自称的说辞,“你那时…这么…呃…娇蛮的吗?”她斟酌了一下,还是没把蛮横这个词说出口。
————“嗯?你没做过这种事吗?我就是玩一会儿就放回去啊,有什么关系啊。”鲜参很理所当然地说,“不是吧,妹妹你看起来野,原来这么乖?”
天下想起来她和无双10岁时候从打工的地方去无双城的交通都是和运货的车队商量一路上一边打下手一边蹭的车,一时间被噎地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守规矩和我不怕事,这很矛盾吗?”
“我看你是想趁乱抢了我们的马,再逃走吧。”蚩笠是个人精,瞟一眼就知道鲜参脑子里打的什么主意。
“呃…”鲜参看着追过来的马帮,有些心虚地挠挠脸。但她的心虚也就这么两秒,不能再多了。她时间一向把握地很好,在马帮走近之后,在蚩离蚩笠和她撇清关系之前,她上前一步老熟人一样一拍蚩离的肩膀,上来就是一句,“大哥,要不要动手!”
“连同他的党羽一起抓住!”
结果谁知道上一秒好像就要打起来的人,在下一秒看到蚩离拿出一块绿色的腰牌之后就瞬间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说着什么“不良人”,“大人饶命”之类的话云云。
“念你态度良好,那本大人就网开一面,快走吧。” 正值十九岁的小姑娘确实娇蛮,鲜参更属于是得了便宜还要买个乖的类型。她看着那群拾起家伙落荒而逃的马帮,还不忘记吓他们一吓,“太慢了,跑起来!”
“哇————你们不是一般的人啊。”鲜参好奇地围着兄弟两人打转。蚩离还没来得及开口,倒是蚩笠先接了她的话。“阿娅,不知来此地,所为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