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身上也许还有不知道是不是从大药谷带来的病原体,又是被全国通缉的,平日里只能够远远地跟在廉贞和文曲的队伍后面挑着人迹罕至的地方停留。大概是上天眷顾,直到两周之后,他们身体也并无大碍,俩孩子才敢走靠近城镇一点的地方。
就是苦了他们两周满山遍野地藏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应何从从被灭门的打击中多多少少回过来神,只是他再没和天下贫过嘴。
唯一一次露出原形————这说来倒是有些尴尬了————是天下要吃了他的蛇的时候。
当时没有一丝丝犹豫,没有一丝丝迟疑,已经饿了三顿的两人在对视的一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说时迟那时快,应何从啪的一下用整个身体死死护住了他的蛇篓和篓子里的蛇,“不行,不好吃的。”
“很好吃的,你试试看,我吃过。”天下笑得和善又灿烂。
“有毒,不健康的。”
“内脏扒掉,干干净净,肉没毒。”
“没用,肉也有毒。”
“你是毒痴,我是药人,都不怕。”
“…”
“…”
应何从顶着天下微妙的目光欲哭无泪,他像第一次见天下那样八爪鱼一般扒拉住了天下的手臂,“不行不行真不行啊姐!!!就是死我也不能死它们啊!你、你吃我吧!别吃它们!我给你咬一口!”
“……”天下沉默了。
应何从,破天荒的在这种时候表现的很有骨气。
这么打比方吧,应何从铮铮傲骨不肯退让的样子就好像是有人要天下去典当行当了她的剑去换银子。
…是不是突然理解了?
“嗷呜—————”
不过我们天下是什么人?
她是个说干就干的姑娘,当下就拽过应何从的手,扒开袖子,对着那白白净净的手臂上去就是一口,给他咬出个牙印子。
她甚至咬之前还记得把应何从嘴塞上让他不出声……她真的,应何从哭死。
应何从哭唧唧的把手缩回袖子里,敢怒不敢言地揉了揉手臂。然后就看见天下拎起剑匣出了落脚的山洞。
“天姐,你要干嘛?”
要冒着被廉贞和文曲发现的风险去打猎,保证我俩报仇之前不会被饿死,或者杀他们之前没有因为一连四天没有吃肉而砍不动他们脑袋。
天下言简意赅,“打猎,找饭,跟上。”
应何从极为审时度势地接了一句,“天姐威武。”
离城镇几十里的山坳坳里,难为两个不是猎户出身的小孩儿能找到一窝兔子。
天下麻溜的拎起那只母兔的耳朵,“回家生火,今天吃兔子。”
“欸,是只母兔子。看起来应该已经下过崽儿了。”看到自己的蛇已经安全了的应何从放松了神经,往兔子洞里探头探脑,“天姐,洞里还有一窝子小兔子呢。”
天下不明白,“所以?”
“这不得多抓几只回去?我的蛇最近都饿瘦了!”
“你等等哈。”应何从来了劲儿,往洞口撒了一包药粉, “行了,我撒了点粉,一会儿让他们过来吃自助吧。”
天下看着那洞口,一时好像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给它们伙食还整的挺好。”
…好家伙。
兔兔:所以没有人为我发声是吗?
在他们一路尾随北斗,伺机而动的时候,文曲却与廉贞中途分开了。
文曲星带走了从大药谷劫掠来的三千药籍,北上前往北朝首都,廉贞则带着的百十号人向东而行,据民间的风言风语来说,是要和东部军事要塞的部队会师,继而南下,与南朝继续抗争劫掠。天下和应何从合计之后,决定先跟着廉贞,总之这两个,一个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