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更不是这个惘。那些遮遮掩掩藏在读音和字形里,以后可能再不会有的小心思,大概除了他没人会知道了。
天下将那条蛇盘在肩膀上,扔给应何从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小毒痴,接好啦。”
“要早日重建大药谷啊,小毒痴。” 那瓶子小小的,看起来普普通通,“小心着些用,就这么一小瓶血,希望你用不上它才好。”
应何从把那个瓶子紧紧地攥住,好像攥得紧了,游魂就有了归处。
“天姐,你…之后要去哪里?”
“去周武啊,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
“我是说去完周武之后呢?”那个小郎中大概花了很大的勇气,才问出这句话,“如果有一天我想去找你,去哪里能找到你?”
天下愣了一下,她翻身上马,回头笑道,“在比西域更远的国家。一路向西,在北离,无双城。”
“再见啦,小毒痴。”
她远远地听见霓裳夫人气如游丝的哼唱,许是羽衣班新作的戏曲。霓裳夫人声音并不像寻常女伶一般清亮,反而有些低回的喑哑,她吐字没有特别清晰,但他们钻入人耳,像是一块小小的砂纸,轻柔地磨蹭着人的头皮,“望,世间无别离苦,奈何无人度;
闻,远方有山河覆,青山又埋忠骨;
问,何处寻回生术,破天道往复;
且是,良药虽苦,无药最苦。
怎这天下兴亡,百姓皆苦……”
霓裳回想起天下伤害没养好时,应何从过来求自己陪着他演戏的样子。
————其实第二件事是假的。文曲星还活得好好的,哪里死了。要是北斗一夜之间就死了两个,那南北朝怕不会像现在这样「宁静」。
“你真的要骗她?想好了?”
那面冷嘴毒又没什么脑筋的小子低头浅浅地苦笑,“这本就是我的仇,我的恨,她本来就不该被牵扯进来。”
“我两袖清风的,怎么好意思耽误人家?她不该冒这个险的。”
他的最后一句也许并不是在和霓裳说,那话中的最后几个字说的声音实在太小,只让霓裳听到一句残缺不全的,“等我找全了大药谷的遗迹,接上了传承…“
算了,霓裳想,都是这一代人的江湖了。
天下和应何从的故事不长,也不难讲。
两个人,一匣剑,一筐蛇。
大闹一场,悄然归去。
四字概括,只道寻常。
而他们的故事,此时以四个字画上暂时的句号。
————“江湖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