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什么这么唐突地问出这一席话,可能是因为云暗鸣害她性命,而云暗鸣和景川钎都是皇婶指定要护她周全的人。
如今,云暗鸣害她,那个玉面狐狸,看不透心意的景川钎又是什么态度。
若那日光景重现,景川钎是会冷眼旁观,还是信守承诺,护她,护东国无恙……
神仙儿的眼神迷离,温锦裴嘴角一笑,趁神仙儿不注意,拉着她走。
“将军,来一个。”
“将军,来一个。”
“我们可是下了注的,您百发百中的箭术……”
……
景川钎站在一众士兵之间,遥遥一望,散发出的气质高贵又迷人,迷人中不失随和。士兵们将其一重一重包围着,如众星捧月般的信仰着。
神仙儿止步了,站在不远处纵目眺去。
景川钎嘴角的笑仿佛无时无刻都在释放着,他玉冠高束,神色从容,挑起的眉头,散发着无尽的魅力,他缓缓开口道:“下注?你们私下又赌博?”
玉面狐狸一瞬间好似换了一副面孔,变成了一只狡猾,性情难辨别的丛林之王。
景川钎眉眼凌厉,他看着极具威严,脱口而出的话不紧不慢,他悠悠道,“赌博?你们在军中还有没有军纪了?是不是想领几十军棍奖赏一番?”
周围围着的士兵马上后退几步,往外一撤,脸色一变,一言不发,原本起哄的的样子一扫而空。也没多久,感知到景川钎满是审视意味的目光,其中一个士兵才带头道:“将军我们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对对对,我们知错了,保证下次不敢了。”
“您就饶我们这回吧。”
“我再来,我就把手剁了。”
周围士兵说起承诺的样子很是认真,他们怕那玉冠风雅的将军责备,也没成想怎么今日个得意忘形了,这嘴怎么就没个度。
但是,军营里边都是血气方刚的将士壮汉,平日里除了操练,吃睡,也就没旁的事,唯一的娱乐项目就是私底下来点小赌,热闹热闹。大家彼此之间也是心知肚明的啊!
唉!
景川钎看透这几个小士兵脸上的低落和畏惧,嘴角来了个若有似无的弧度,眼底的邪魅和风雅融为一体,他沉默片刻,警钟在士兵的心上都敲过一遍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你们日后注意点分寸,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有什么出格的行径,我就让锦裴来喽。”
“你们也是知道温军师的,凡是经他之手的赌局,场场包赢,从未失手。”
“早年间行兵打仗,锦裴被鼓弄着私下偷来,银钱只进不出,可是赚得盆满钵满的。”
景川钎想到什么往事,爽朗一笑,笑容一绽,似乎能让初夏的花死死地往下扎根,转瞬间,生出极为艳丽独绝的娇花。
微微散开的士兵们见状,也知道此事在景川钎这边算是作罢了,一时间跟着景川钎哈哈地笑起来,撤退的步伐往前一跃,又将景川钎包围住了。
“不会不会了,我们哪敢跟温军师比,温军师那般神机妙算的能人,还没开赌,就能将对方的心思贯穿了,早早看穿输赢了。”
“将军可不要唤温军师来磨我们了,温军师家财万贯,但我们兄弟几个裤缝里都掰不出几个铜钱了。”
“那便好。”景川钎道,他挑了挑眉,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这番规劝。
神仙儿看着不远处的景川钎,那个男人那么自信,说出的声音明明是清润的,可是伴着他若有似无的笑,竟添上了几分可怕的蛊惑感,像是要牢牢抓住身边每个人的心,不会让他们跑掉。
不过,确实好像是如此的,周围那些个士兵眼底没有一丝不敬,待景川钎说完话,也都是在笑,在众星拱月般将景川钎里三圈外三圈地围住。
果然,如她听闻的一般无二,玉面狐狸景川钎在军中的威望很高,只是她没想到,是这种情形。按她所思,只有冷面,威严的,才能真正地管好人,没成想,这样子能说会道,妙口连珠,辩口利辞的……也不失为一种法子。
神仙儿沉思着,温锦裴的抱怨传了过来——
“怪不得,怪不得,就说他们几个最近打赌的都不叫上我了,原来是阿钎搞的。”温锦裴无奈摇头,小声嘟囔道,“我盆满钵满也是一种本事,怎么就畏惧了呢,真没劲。”
“真没劲,真没劲,你说是不是,福禄兄。”温锦裴见神仙儿略微呆滞的表情,忍不住用肩头戳了戳她。
神仙儿一脸彻悟的表情,接道:“嗯,这是温军师的本领。”
“还是福禄兄你与我投缘。”温锦裴笑道,愉快极了,就差没甩一只胳膊到神仙儿的肩上,以表缘分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