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亲?”云暗鸣目光望向天边最暗处,发愣道,“我父亲和母亲战死沙场,家中也没什么人了。”
云暗鸣温润的脸上泛着冷意,他坚定道:“有我在,谁都不能害你。”
“臣和陛下一起长大,情分不浅,陛下于臣而言,是最敬重最珍视的人,旁人害您,就是伤臣,臣定饶不了他。”
“不论是谁,结果都是一样的,臣此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云暗鸣说得镇重,神仙儿别开眼,她不敢再去看云暗鸣眼里的虔诚,怕一不小心就当真了。
不论是谁,结果都一样吗?可如果那人是你呢?
在场好多好多人,可是没人可以替神仙儿辨别这安宁候话中真假。
大抵没人会觉得云暗鸣所言有假,毕竟,连神仙儿自己都差点要陷进云暗鸣这份诚恳的话中了。
诚恳至极,可是话中又有多少难辨的刺,意图戳破这层层皇城呢。
神仙儿给自己倒了酒,一杯一杯地往下灌,那架势,仿佛只有将自己硬生生地灌醉,她才能真正地清醒,真正地重获新生。
神仙儿声音发颤,她用浓重的酒水压下这份颤意,一字一句道:“我都要听进去了,你可不要骗我啊,安宁候。”
神仙儿说完,不想让旁人看出她眼底神色,猛的,给自己灌了一杯酒,酒劲冲上来,在神仙儿的头脑里疯狂盘旋,麻木掉她的神经。
“放心,不会。”云暗鸣温润一笑,眼中敬意彰显无疑,在敬畏之余,还藏匿着不为人知的心意。
云暗鸣笑得儒雅温柔,他望了一眼柳絮轻,说道:“不仅仅我会永远效忠陛下,姨母也是,若真遇不良之人,姨母征战多年,杀伐果断,也自是不会放过歹人。”
“嗯。”神仙儿点了点头,眼前好似起雾了,模模糊糊的,都有些看不清了。
神仙儿擦了擦眼角。
云暗鸣的父母是曾经大名鼎鼎,威震四方的云将军和柳将军,当年战场上的将军夫妇。
二位将军何等忠心,如今,二位将军不在了,独留云暗鸣于她身侧,神仙儿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满腔的话在提到他们时,也都逼问不出来了。
话不愿再聊,神仙儿干脆就多喝了几杯酒,一杯一杯酒水穿肠过,神仙儿肚中不知不觉地烧得慌。
“陛下,今夜人多热闹,你也不能喝这么多啊,酒喝多了也伤身。”云暗鸣目光柔和,语气中满是难以掩饰的关切。
“嗯。”神仙儿看着云暗鸣眼底的关切,心中难受得很,她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坐着也难受,干脆起身,“我也快醉了,安宁候,我就先回去歇息了。”
“我送您回去吧。”云暗鸣见神仙儿身形摇晃,看着醉意不浅,担心道。
神仙儿摆了摆手,“安宁候,你——”
“我来送她。”景川钎不知何时,从最上方的主位上下来了,他一把拉过身形不稳步子还虚的神仙儿,淡淡道,“我和忠勇将军住一处,反正我也困了,就同忠勇将军先走了。”
云暗鸣一愣:“这——”
景川钎:“安宁候,您慢用。”
云暗鸣愣着的神色恢复过来,温柔至极的眸子里闪过惊愕,“景将军和忠勇将军住一处?”
“嗯,走了。”景川钎懒懒道,拉着神仙儿的手,往外走。
云暗鸣望着两人的背影,月光泻进他的眸子里,显得云暗鸣突生无尽的冷清。
“景将军。”神仙儿一边走,一边视线模糊地抬头望着景川钎的侧颜。
景川钎冷冷道:“嗯?”
夜色下,景川钎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目光淡淡的,撑着神仙儿的手没松。
神仙儿:“景将军,你不陪他们吗?”
神仙儿说着,往回指了指。
景川钎目光在神仙儿的脸上锁了一下,随性道:“锦裴在。”
神仙儿羡慕道:“景将军,你可真是……自在随心呐。”
“随心?我瞧你和安宁候聊得也挺随心的。”景川钎淡淡道,目光却定在神仙儿泛红的脸上,一副嫌弃的模样,“你这醉得不轻啊,喝不了还喝那么多。”
“一点都不随心。”神仙儿被景川钎撑着,借着跌跌撞撞的劲,不自觉地倚在景川钎的肩上。
景川钎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自然的弧度,撑着神仙儿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