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谦逊有礼的假笑。
“不敢。”
薛怜心的话听内容像是客套,听语气却分明是拒绝。
“既然如此,这一局就判薛家的锦绣庄获胜。”蒋月岚适时出声,打断了薛冯二人火药味渐浓的对话,“上一局算天衣坊胜,这一局算锦绣庄胜,如此一来两位老板便算打成平手,今后还是要为我陵阳百姓共同制出更好的衣裳才是。”
薛怜心起身对着蒋月岚遥施一礼,以示同意。冯世康也只好拱手行礼,认下了这个结果。
“既然如此,此次比赛便到此为止罢。”蒋大人此话一出,这场比赛才算是真正落下帷幕。
台下众人尽皆散去,薛冯双方也各自离开。
罗鸿飞看着冯世康脸色不善,急忙讪笑着凑了过去。
“冯老板。”罗鸿飞还在心里措辞,要怎么开口跟冯世康要那多出来的三成价钱。
“滚!”冯世康不再装那所谓的大气有礼,黑着脸吓得罗鸿飞呆愣在原地。
冯世康并未在罗鸿飞面前停留,直接大步离开。耿掌柜急忙跟在冯世康后面,还不忘回头对着罗鸿飞啐了一口。
“这……这算怎么回事啊……”罗鸿飞越想越气,但是薛怜心已离开,冯世康也走远,只能自己气得原地跺脚。
罗景元看不得自己亲爹这么丢人,赶紧拉了他回家,找上罗秀丽再次从长计议。
以为能够动摇陵阳布业的薛冯两家的擂台一战居然以双方平局告终,让这一场比赛在其地方的他人听来像是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急雨。
但是陵阳本地人却全都知道,自从这场比赛之后,这两家布庄的生意却有了与之前相比天翻地覆的变化。
虽然锦绣庄与天衣坊都未夺冠,但是薛家的锦绣庄却生意兴隆更上一层楼。
比赛时锦绣庄的独特技艺,以及薛怜心为作为客人的蒋月岚所作的各种细节改动极其用心,都被人看在眼里。赛后不仅陵阳当地的无数订单纷至沓来,就连外省也有官家小姐特意点名要锦绣庄为其订制衣裳。
更不用说最后锦绣庄掌柜段玉书身穿的那件让人大开眼界的鱼皮衣,仅一夜,这锦绣庄鱼皮衣的名声就一传十,十传百,传遍陵阳周边。众人纷纷慕名而来,只为一睹这世间罕见的鱼皮衣到底是什么模样。
反观冯世康的天衣坊,就要比之前冷清了许多。即使推出了全新花色的布料,也没有办法吸引到更多客人。
毕竟在“新”这方面,天衣坊的普通布料还是比不上锦绣庄的鱼皮布。
清风楼二楼最深处的隔间,细白绢布的屏风后隐约透出两个身影。
薛怜心还是那一身玄色罗裙,带着一身让人难以接近的寒意。
蒋月岚又穿着那件丁香紫的长衫,还有石榴红罗裙。只是这次她穿着的长衫,是薛怜心命人重新制作的不会落色的新品。
“薛老板果然厉害,月岚愿赌服输。”
蒋月岚以茶代酒敬了薛怜心一杯,薛怜心也与她举杯对饮。二人一杯茶饮毕,蒋月岚拿出一纸地契放在桌面上。
“这是以我的名义买下的陵阳南郊的荷塘,打理荷塘的是个靠得住的姑娘,不会泄露荷塘属于你的这件事情。”
蒋月岚将地契推到薛怜心面前,薛怜心拿起地契仔细看过,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将地契折叠收好。
“多谢。”
“愿赌服输,当初你我二人便约定好若我输了便为以我的名义为你买下荷塘。只是我想知道,区区一片荷塘,薛家也不是拿不出这笔银两,为什么非要以我的名义来买?”
之前薛怜心来找蒋月岚定下赌局的时候,蒋月岚就不懂薛怜心这一番用意为何。当时薛怜心只说比赛尚无结果,还不方便告知原因。如今比赛已经完结,尘埃落定,蒋月岚觉得现在应该是她知道原因的时候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此间种种不便告知。”薛怜心依旧淡淡推拒,随后便起身告辞。
看着薛怜心离开的背影,蒋月岚不禁感叹自己真的看不懂她。
薛怜心总是喜欢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比赛那天的鱼皮衣是,比赛三天前带着冯世康派人在薛家布庄的染缸中破坏染料的证据找上自己的时候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