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子,你可愿将制作鱼皮布之术流传于世?”
“不知薛小姐有何打算?”
面对薛怜心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段玉书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更不知道自己这制作鱼皮布的技术与罗景元跟踪自己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罗景明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你的身份也迟早会曝光。与被动等到你身份曝光,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愿闻其详。”
“以段公子你一人之力制作鱼皮布,无法供应整个锦绣庄。不如多找些人来一同制作,便可提高每日产出,能够更快胜过冯家。冯家一倒,与他狼狈为奸的罗家也独木难支。只是这样一来就势必要段公子将制作鱼皮布的方法传授于他人,不知公子是否愿意。”
薛怜心说着,将手边的茶杯推到了段玉书面前。
看着薛怜心将手中的茶杯推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动作,段玉书明白她的意思。
薛怜心是在暗示他们的合作。
当日薛怜心第一次将段玉书带来荷塘小院之时,便跟他谈起了他们的合作。
当时薛怜心就是准备了七杯茶,每计划一个目标,就把一杯茶推到他的面前以作试探。
第一杯茶是进入皇城。
第二杯茶是进献官布。
第三杯茶是笼络织染处大监林大人。
第四杯茶是赢过京城陆家。
第五杯茶是掌握整个陵阳布业。
第六杯茶是胜过冯家天衣坊。
第七杯茶是做出鱼皮布。
如今薛怜心推给他的那杯茶,就代表着他们合作中的第一个目标——制作出鱼皮布。
段玉书明白,只靠自己一人不可能做出足以支撑起整个锦绣庄订单的鱼皮布。如果完不成这第一个目标,就很难赢过冯家的天衣坊,更不用说推进之后的其他计划。
再说这制作鱼皮布的技艺本就不属于他自己,他从来也没有想要独占。
“既然薛小姐有意,那么玉书自当奉陪。”段玉书拿起薛怜心推给他的那杯茶,以茶代酒,仰头一饮而尽。
“既如此,便劳烦公子继续在此多住几日。待我安排妥当,便来接公子回锦绣庄。”薛怜心也拿起她之前倒给段玉书的那杯茶,同样以茶代酒,仰头一饮而尽。
事情谈妥,阿碧驾车带薛怜心离开荷塘小院。
段玉书和温小玉在院门口目送他们的马车走远,之后二人便各自回房。
段玉书关好房门,从床下拿出了他白天藏起来的衣裳。
韩洌留下的那件沾了血的衣裳。
衣服上的血迹已经被段玉书洗去,只是一直藏在床下没有拿出去晾晒,还衣服还仍旧潮湿。
其他人都以为段玉书丢掉了这件衣裳,没人知道他把它偷偷藏了起来。
段玉书房内没有能够晾晒衣裳的地方,只能将衣裳铺在桌上,希望能够快些晾干上面的水气。
他将衣裳铺开的时候,发现衣服内侧粘了一张纸条。这张纸条也已经完全被水浸湿,贴在湿润的衣服上面。
这是一张空白的纸条,上面并没有任何字迹。
段玉书可以确定自己的房间里不会有这样的纸条,那么这纸条只能是从一开始就被夹在了衣服里面。
韩洌的衣服是比较深的紫棠色,段玉书的衣服是比较浅的月白色,因此段玉书为了尽快掩人耳目,先搓洗的是自己浅色衣裳上面的血迹。之后阿碧和蒋月岚纷纷过来打断他,他一直也没有搓洗韩洌的衣裳,因此这张加在衣服里的纸条才能被完好地保存下来。
又因为他在藏起衣服的时候只是把衣服团成一团从水中捞出,并没有拉扯平整,所以这张纸条就一直留在了衣服里面。
但是段玉书觉得,韩洌的衣服里不应该突兀地出现这样一张纸条。
这也许是不能说话的韩洌与其他人交流的方式?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段玉书将纸条凑近烛火,但是并没能在上面看到其他任何痕迹。
即使如此,他也不觉得这会是一张普通的纸条。段玉书也把纸条铺平,只等其晾干之后再妥当收好。
一切整理完毕后,段玉书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茶杯,又再次想起薛怜心推给他的那七杯茶。
待日后真的回到皇城,他又该用什么模样去面对她呢?
段玉书并不知道,此时的薛怜心也在想同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