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怀中抱着薛老太太,手中甚至还依旧持着那柄漆黑绢伞。
薛怜心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但是罗秀丽分明看到,薛怜心的眼里是比烈火还要骇人的恨意。
至此,罗秀丽清楚地知道了两件事。
一是以阿碧的武功,就算罗鸿飞当初找多少杀手都不可能杀死薛怜心。
二是不管薛怜心之前是如何看到他们罗家,今夜之后,薛怜心必会对他们下手,不死不休。
这是罗秀丽第一次明确地感觉到,不只是他们想杀薛怜心,薛怜心也想杀他们。
如果不是这场大火,也许他们与薛怜心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这场大火已然烧了起来,始作俑者正是罗鸿飞。
至此,罗秀丽完全确信,她这一生所遇到的种种艰难,确实就是拜自己这个兄长所赐!
如同以往每一次那样,罗鸿飞捅了篓子之后再次逃走,留下罗秀丽被迫为他收拾善后。
薛家的这场大火,让罗秀丽对罗鸿飞厌恶到了极点。
然而直到第二日,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薛老太太醒了。
薛老太太不仅没死,还主动说出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那个除了罗鸿飞以外所有人都认为是薛怜心的人,并不是薛怜心。
罗秀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薛怜心不知是何原因,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阿碧离开薛家,住在锦绣庄里。罗秀丽趁机把薛老太太接到自己房中,还想着从她的口中探听更多消息。
然而之后几日,薛老太太的表现,却让罗秀丽觉得之前相信她的自己也是个蠢货。
如果说之前的薛老太太是半痴半傻,那么如今的薛老太太并不是清醒了,而是完全傻了。
她记得自己的名字身份,记得自己有儿子,记得自己有孙女。但是她不记得儿子的名字,不记得孙女的容貌,更不记得回来陵阳的路上已经回来陵阳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这一场大火连惊带吓,将薛老太太的脑子彻底搅乱,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想来那薛怜心也并不是因为身份被揭穿而心虚逃走,大概也是因为被这疯婆子折腾得够呛才会出去躲个清净。
不过罗秀丽没想到的是,薛老太太似乎只对薛怜心一个人发疯,对自己倒是听话得很。而且她发现,只要她教给薛老太太的话,薛老太太就能原样复述出来。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利用薛老太太的话,坐实如今的薛怜心就是冒牌货,再把真正的薛怜心的死推到冒牌货的身上。
他们这些等闲之辈对付不了阿碧,但是官府的人能。
只要把事情闹到蒋太守面前,不但杀人雇凶罪可解,薛家的家产也能全部尽收手中,日后便可高枕无忧。
罗秀丽觉得,她这一招是她那草包哥哥罗鸿飞想一辈子也想不出来的妙计。
正好薛怜心在搞学堂,也没有再回过薛家。罗秀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薛老太太在一起,把她训练得服服帖帖。以后上公堂得时候该说的话该做的事都教了一遍又一遍,薛老太太也演得越来越像个正常人。
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
虽然罗鸿飞和罗秀丽还没有选好到底在什么时候发难才能尽可能地闹得人尽皆知,能够最快吸引到官府的人。
但是这个时机已经自己如同命运一般地来临了。
就在薛怜心的怜心堂开学的这一天。
薛怜心不但请了蒋太守到场,甚至还把也许他们一辈子都见不到的织染处大监林明煦也请到了现场。
这可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是你薛怜心自己促成了这一切,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
惊堂木一响,好戏这就开场。
罗秀丽和罗鸿飞跪在太守府衙门大堂唱正剧,罗景元躲在堂外人群中敲边鼓。
至于罗景明,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根本靠不住。罗秀丽从一开始就没把他算在计划之内,这场戏里根本没有他的角色。
然而罗秀丽不知道的是,他们罗家与薛怜心之间,从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场戏的主角,也从来就不是他们罗家。
秦若昭看着薛怜心,声音颤抖,却字字清晰。
“她是薛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