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款感觉自己沉沉地睡了很久很久,直到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一步一步地踱着步。鞋子和地砖相碰,“哒,哒”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地回荡,她才微微张开双眼。
四周还是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点燃的蜡烛,在微微发出些黯淡的光亮。
她缓缓起身,警觉地睁大杏圆的双眼,刺客的本能促使她在黑暗中仍记得默默快速动着眼眸,打量着身边的一切,柔和的五官,竟在此时散发出一抹戾气。
“醒了?”男子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收回了自己警觉的视线,一言不发,默然抓紧单薄的被褥将自己的身体裹紧,假装还没有看到男子在哪里。
玄毓从地宫的一个木架上拿下蜡烛:“不知道本宫是谁么?”他走到苏款面前蹲下,另一只手上的剑尖划到了地上的青砖,发出“呲呲”的声音。
苏款抬起头,玄毓将蜡烛移到了自己脸庞边,在烛火忽闪忽闪的照耀下,她看清了面前这张神色疏离的面孔,低头起身,以额触地行了一礼:
“太子殿下。”
“你便是宁熙为本宫挑来,日后助本宫东山再起的女刺客泫澜?”玄毓起身,面色冰冷道。
苏款没有抬头,唇角微动:“正是。”
“玄毓就没有见过泫澜长什么样么?”还在锦家军时,苏款抬眼,目光如炬地望向不远处站在窗边,神色淡漠的黑衣少年。
陆容锦回头,轻笑了一声:
“款款,你把宇文家的人,都想得太聪明了。”
“玄毓不仅不知道泫澜长什么样,甚至可能连泫澜这个名字,都是从魏宁熙口中听到的。”
苏款见玄毓长久的没有说话,心中一动,微微抬眼,瞥见玄毓拢了衣袖,将自己手中的蜡烛放回原位,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红色棺椁。
她抬头,跪在地上,玄毓从红色棺椁中拿出了一柄亮闪闪的东西,丢到苏款面前。
苏款拿起那柄剑,用手掂了掂。剑倒是好剑,只是之前都浪费在这宇文家太子的手里.....
她转头面向玄毓,脸上微微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宇文家的太子,果真如少将军所说那般,是个蠢货。
真不知这么蠢,还一如既往如宇文家的其他人一样,不知道如何爱护百姓的太子,是如何敢和少将军争夺这江山的。
玄毓已经给了她剑,却还在棺木中寻找着什么,放到手心里。
“本宫未曾想,你会睡的那么久。”玄毓迈步走到她身边,“比本宫多服药了一天,结果却比本宫还要再多睡了两天。于是在本宫独自醒来的这三日里,宁熙本来在这棺椁里备的两个人的干粮,已经被本宫差不多吃完了。”
他将半个饼样的东西扔到苏款怀里,“只剩这些,本宫不知道你先前在东宫潜伏的那一天,吃了多少东西,但是本宫不希望你误事。”
苏款怔怔地看着这半个饼,似乎没有想通为何如此不通人心的玄毓会想到给自己的手下留半个饼,这种应该是少将军才会做出来的事情才对。
宇文氏看样子,真的全是傻的。
“快些吃,吃完就离开这地宫,早些赶路。”玄毓给她饼,却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怕她因为饿,半路上成为自己的累赘罢了。
苏款顺着眼,看着手中已经有些破破烂烂的饼,咬了下去。心中想的却是,方才玄毓提起的话。
先前在东宫潜伏的那一天.....少将军得到的消息果然不错,原先的女刺客和她,是同一天入东宫的。应该也服下了和她同样的假死药,只是现在,估计已经被少将军在宫中的内应,拖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只要那个女刺客一时半会不出现,她的身份就不会暴露。
“不用怀疑这张纸上信息的真实性,照着去办,就可以了。”陆容锦倚在窗边,苏款竟在他常年冰封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温柔的笑颜。
少年......怀一顾。
“少将军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她一边看着陆容锦给她的纸张,轻捏着纸角,掩饰着心中的慌乱,一边故作镇定发问。
“我自是有办法的。”陆容锦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嗤笑一声,盘腿在窗边坐下。
“那宇文显,在床塌下有个暗格,我买通的那个太监,在里面发现了假死药。”
“原本我以为这是给他自己用的,未曾想他自己居然亲征,那么,就是给宇文玄毓用的咯?”
“再稍稍结合一下之前得到的信息,魏宁熙前些日子通过他在京城的人脉,铺天盖地地在找一位叫泫澜的姑娘。泫澜,可不就是曾经险些刺杀云归城城主尉迟渊成功的那位女刺客?”
“这样一想,就可以大致推出来了。”
陆容锦微微摩挲着食指:“都说宇文家的人不通人情,不懂人心,我看这宇文显,对他的这个儿子,倒是挺有感情的。只可惜这个宇文玄毓,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