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刚才听到了声音的,怎么进来又没有了?”
一个身形精瘦的侍卫将手抚过桌面摊开的书,又摸了摸架子上的尘屑,他放轻了些脚步,低声疑了一句。
桓月缩着肩在听人声,模模糊糊的,后头也不知是谁又接了一嘴,声音带着些许莽撞的青涩稚嫩。
“待我拿这火折子一点,还管他什么牛鬼蛇神,通通都给我现形!”
!
什么?还点灯?
桓月当下就有些慌了,用手狠掐了一把身上人的腰腹,直要宋景玉拿定个主意。
她是真的怯了,倒不是因为自己会被人发现捉去问罪。而是现在这局面实在是不雅,便是将自己这一身面皮扒去她也嫌臊得慌。
可男人偏是充耳不闻,死鱼一样趴在她身上。桓月感受着他胸膛上一吸一呼的动静,这人不是还在喘气吗?
“别装死啦!他们要过来了!”
女子又掐了掐宋景玉的腰,这回儿带了十成十点力道,想让人忽视都难。
下一刻,只听见上头人闷闷地“唔”了一声,就又抽重了些喘息声。桓月颤巍巍地拿开手,好半天才觉得自己这行为着实不妥。
她攥紧了身下的衣摆,样子显得有些紧张,但她自己却也说不清楚到底在紧张什么。
书架下,二人的衣裳在地上交叠着,明明都是那般沉闷的颜色却被气氛烘托出了另一种不同。
桓月昏昏沉沉的,也早已分不清自己揪着的衣摆是谁的,只将手中津津的汗意全部擦了上去。
片刻后,女子才放轻了些呼吸,靠在人怀里像个安稳乖顺的幼兔,她勉强探出头吸了一口气道。
“我可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一直不出声。”
宋景玉闻言,从女子发顶处垂眼,他卷翘的眼睫上还沾了些许呼吸的水汽,细小的,一簇簇排列着。
“阿月下手可是半点也不留情面,这下可真是被你给伤着了。”
“怕是带你走不了了…”
他语气带着委屈幽怨,皱着眉头的样子倒像是真的痛得难受。
桓月听男人这一句,顿觉二人出逃无望,她自己尚且能轻易引开人逃跑,可是…她也不能丢下宋景玉在这儿不管啊。
女子转念一想又有些发气,这厮莫不是在骗人?
他又并非纸作的假人,怎么会自己轻轻一掐就倒呢!
可还没待桓月再深想下去,那边几个侍卫就举着火折子要慢慢靠近角落里的二人。
桓月急得连脚趾头都绷紧了些,什么也管顾不得了,只一个劲儿地紧闭双眼,自欺欺人期盼着上天保佑。
突然,一声暴喝从屋外至内响起,连带着几人近前的脚步都一顿,不敢再继续往里。
“蠢货,你们在什么!”
听这声音,说话的男人应该是这几个侍卫的头头,他音调拉高着,面上隐有怒气压着不发。
“还不赶紧将火折子灭了,都嫌命太长了是吧。”
“老爷先前三令五申,书房内不得明火,难道你们都当耳边风吗?”
一听这话,几个侍卫像是才想起来一样,面色戚戚地忙把火折子盖灭。
“可是这屋内的声响…又…”
精瘦的男子接过话头,耷拉着脑袋站在原地,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局面,自己刚刚明明就…
侍卫长在屋内匆匆转了几圈后又站定在书架的末尾处,只差一步,他只要再偏头半分就能够看见阴影内抱着的二人。
可他人也只是虚虚扫了一眼作罢,而后又对着其他几人扬手大声招呼了几句。
“许是猫狗跑进来了也未可说,再者府内戒备如此森严又怎会有贼人轻易来此?”
“还是快些赶去主屋,老爷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半响过后,随着悉悉索索的几声盔甲声远去,屋内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桓月捂着自己噗通噗通跳的心脏直喘粗气,谁知道她刚才一直憋着不发有多难受。
女子动了动自己的双腿,顿时一阵酥麻感涌上心头,不用想都知道定是被那厮给压麻了。
桓月扑腾一阵起身,掀开自己身上的男人就要站起来。可又无奈这会儿腿还正麻着,也只能强咽下这口气,半身伏在地面上等过了这阵劲儿。
只是这次,宋景玉倒是极快坐起身,像是避之不及一般,浑身刺挠着不自在。
桓月见他这般避着自己,瞬间怒上心头,她缓缓冷笑一声,气道。
“宋公子还真是绝情啊!”
“怎么?刚才一直趴在月娘身上不肯走的人不是你吗?如今躲避不及的样子又是在演哪一出啊。”
见男人半天不愿回话,桓月也顿觉她这略带恼怒的问话实在无趣,自己这又是在干什么?
本来不想与他牵上任何瓜葛的人难道不是自己吗?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