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月快步往外走去,正想寻人问问清楚,可未曾想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就先晃了神。
一出洞口,她便见宋景玉拥着雾气,孤身立于飘渺的烟雨中,平静的好像是一副静止不动的水墨画。
山间的花草被雨打湿了颜色,绿油油亮晶晶的,让他又更添了几分清冷孤寂的潮湿感。
桓月不喜欢他这样身上落满疏离的感觉,忙疾步走近人,拉着他避雨,声音还带着些女儿家的幽怨。
“下雨了,为什么不进来。”
或许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宋景玉也乖乖地顺着女子的力道,步步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见人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桓月心下是又气又怜惜,他本就受了伤,如今又在这雨中淋了大半日,若不是自己来寻,怕不是得一直傻傻地站下去?
她摸了摸宋景玉淋湿了大半截的衣袍,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抱怨了一句。
“莫不是,嫌自己身子太过硬朗?”
此话一出,也不知是哪处戳中了男人的笑点,他望着眼前像老妈子一样操心的桓月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而后又温声体贴道。
“衣裳湿气太重,怕你冷。”
桓月忽然昂头对上男人低垂的眼,宋景玉漆黑的瞳清澈干净,湿漉漉的只印出眼前一个小小的人。
女子不敌这视线,转开头不看人,可心口却骤然猛跳不停,连片刻歇息的机会也不肯给她,直直在这静谧的雨中燃起一小片火热。
这厮,贯会讲些让人面红心热的情话,可偏偏自己就是吃他这招,真要命!
桓月摆着手扇了扇自己发烫的面皮,才想起来说回先头的正经事。
“已经第六日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眼见男人不语,桓月也估摸能猜出了个大概,又开口问出了声。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计划?”
宋景玉闻言,依旧站在原地良久未动,像是要在那块地上生根发芽一样。
一瞬间,桓月面上的笑渐渐淡去,她看着身旁人那木愣愣的闷葫芦样直眼底发寒,心中呕血。
女子怒极反笑,似是在自嘲又或是别的什么,她眼中泛起水光,一口气直在胸中憋不住吼了出来。
“宋景玉,你当真没有心!”
“我对你这般好,什么事都告诉你,你竟然还不相信我?”
桓月当下只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最可悲的人,便是被人从背后捅刀子也莫过于此了,顿时,她心中满腔满腹的委屈无处可发。
女子便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哪里还管外面是不是在下雨,连半个眼风都不扫给宋景玉一个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去哪里?”
男人这番才是神色一变,拉着桓月的手将人拖回,细细打量了一番她软嫩的面皮,半响才开口缓道。
“不是不信任你。”
“只是桓月,官场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光凭你我的一张嘴是不能给他们定罪的。”
桓月一听这话,慢慢转身,狠折起眉头,对着眼前的人厉声问道。
“难道我们就任由他们如此欺辱吗?”
“所以,抓贼要抓赃啊。”
宋景玉目光微微一冷,嘴角忽勾起一抹古怪的艳笑才幽幽启唇说道。
“任云直此人虽不算聪明,但他却有一点足以致命,便是极其贪财。”
“几日后便是他的寿辰,也是他每隔段时日就要收缴百姓钱财的日子。如今我只要放出自己依旧下落不明的消息,元帝便是再想查也需得要些时日,那么他必定会放松警惕。”
“我们到时候只需打他个措手不及便好,至于梁家…”
桓月一听他说起梁家,就像是再也等不及了一般,忙下意识替自己辩解道。
“宋景玉,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帮着梁家对付你。而且那个时候,我给言云留过信,让他…”
“我知道。”
男人回答得很快,以至于桓月都在猜测他到底有没有听清楚自己说话,她又问了一句。
“你知道什么?”
“我全都知道。”
宋景玉的话掷地有声,一锤一锤地敲击在女子的心上。桓月忍不住搓了搓自己愈渐发热的脸,慢慢蹲坐在一旁崎岖的石块上,期待起了下一阵天晴。
另一头的任府,刚屁股蛋子还没在椅子上捂热的任云直就又接到了小厮来报。
只是这次来的却是他派去蹲守在宋景玉客栈内的探子。
“你真的听清楚了?那宋氏确实是尸骨无存?”
那探子狠狠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生怕任云直不信一般还用手比划着言云哭泣的样子,他边比划边说道。
“千真万确,那小子哭的真真的,应该做不了假。”
任云直闻言,踱步在屋内走了半刻,